到底是发生了惊世骇俗的大事儿?能让白泽当着他爹的面摔他爹的宝贝信物!
白泽可是大家公认的懂事儿孩子,再说这小子不是对“命运”憧憬的不得了,老是缠着他爹想要看看那本书里写着什么的吗?
今天这是,中邪了?还是想不开要气死他爸啊?
泠琰表情呆愣的看了看白泽,见白泽扭过头去不理她又去看半倚半靠坐在床上的白叔叔。这父子俩自打泠琰进来就好像成了哑巴,两张嘴愣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白……叔叔。”
泠琰怯生生问了句好,眼神禁不住去扫地上摊着的那本金皮书册,看它这么扔着心疼,想捡却又不敢捡。一时间“命运”就这样狼狈的躺在地上,伤痕累累、无人敢碰,恰如周遭这些梦境师所面对的,支离破碎的生活。
注意到泠琰的眼神,躺在床上的伤员叹了口气,对自家儿子吩咐道:
“小泽,把信物捡起来。”
“您自己捡吧,我不要。”
白泽冷冷的开口,话语间不带半分好气儿。大概是碍于泠琰在场,他没再大声争吵,说完这句话,就臭着一张脸挤开泠琰等人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房间。
“哎,白泽!”
泠琰被白泽冷硬的态度吓了一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的悲凉和恐惧竟缓缓变成了燃烧的怒意。白泽这一推力气其实不大,但那一刻的泠琰却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不争气的眼泪刷的一下涌上来模糊了视线。
她想马上追上去,问问白泽这个大混蛋到底在搞什么鬼,他明明比自己幸运多了却还在这里发脾气。但转身时突然想起了还躺在病床上的白叔叔,于是赶快抹掉眼泪回过身去。
泠琰被眼泪和袖口轮番蹂躏的眼睛看到,不知什么时候越过她走进房间的任晴天已经捡起了掉落在地“命运”,神奇的信物其实不会沾染灰尘,但任晴天还是仔仔细细的擦拭了书皮,并将摔乱的书页一一捋平。她的动作小心而虔诚,举手投足之间满是对珍贵之物的爱护与敬重。
“您的信物,先收好吧。”
任晴天将“命运”递给它的主人,微笑着安慰道:
“孩子也是受了刺激,他会想明白的。”
“谢谢,让你们见笑了。”
白如海点头致谢,他疲惫但依旧深邃的目光扫过任晴天和陆时雨两位生面孔,伤病之中仍尽力保持着风度。
“不知两位是……”
“我们是来帮忙的。”
任晴天稍退两步,面露关切的问:
“您还好吗?”
白如海苦笑一声,微微摇头——伤重未愈,又和儿子大吵一架,换谁也不能好,身体和心理两方面的不好。
“没事。”
白如海看向站在一旁忸怩不安的泠琰,放柔了语气,轻声说:
“小琰,帮我去看看白泽吧。”
“啊,好的……我走了,白叔叔好好休息。”
泠琰正因为想走又觉得走了不合适而犯愁呢,听她白叔叔这么一句立刻顺着台阶下了。
看着泠琰一溜烟跑远的背影,陆时雨有心跟着去,于是抬手指着泠琰离开的方向主动请缨:
“我也跟去看……”
“我去吧,你留在这儿陪白先生说说话。”
他这句“看看”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任晴天摁了下来,任晴天冲他眨眨眼,失意他听自己安排。陆时雨也反应过来了,自己不了解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想开导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所以解开心结的事情还是得留给任晴天这个“专业人士”,自己的任务,是从这位虚弱的前·命运梦境师这里套情报。
“好吧。”
收到暗示的陆时雨从善如流的答应,任晴天对屋内的二人点头致意后施施然出了门,去开导闹别扭的小孩了。
房间里之剩陆时雨和白如海,两人初次见面气氛难免有些许僵硬。原本站在靠门位置的陆时雨往床边蹭了蹭,悄悄打量着床上休息的老前辈。说实话,白如海气色并不好,不好到可以说是有点糟糕,但是这样一个病弱模样的中年大叔照样让陆时雨产生了一丝丝畏惧之情——没办法,他心里给白泽安排的人设是大boss,而眼前的可是大boss他爹,陆时雨没法不紧张啊。
“别紧张,我又不吃你。”
白如海看出了陆时雨的局促不安,他露出参杂着倦意的笑容随和的开起玩笑。
“你也是梦境师?叫什么名字啊?”
“我是……也不算是梦境师,呃……我还在学习,是预备役,那个,我叫陆时雨。”
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陆时雨都为自己脸红。不知道为啥,眼前的大叔虽然很随和,陆时雨却总有种见领导的感觉,紧张到无以复加。
离了人就紧张,你果然还是不成熟啊,陆时雨!
陆时雨在心里谴责自己这个空挡儿,白如海倒是被他青涩的反应逗笑了。他将“命运”放在自己身前,右手轻轻磨蹭着书脚,像是和陆时雨闲聊,也想是喃喃自语一般说道:
“你看着也就和白泽差不多大,这么年轻,不着急当什么梦境师,不着急啊不着急……”
陆时雨见他短时间内不像有下文的样子,凑过去轻声提了一直好奇的问题:
“白叔叔……我能这么叫您吧?啊,我想问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
“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泠琰在去找白泽的路上又捡起了之前那种怒气冲冲的状态,她攥着两个小拳头,越想越生气。白泽怎么能这么不知好歹?她泠琰失去了父母、遥遥甚至连父母什么样子都记不住就痛失怙恃了。白叔叔是唯一活下来的信物梦境师,他白泽至少还有爸爸,这份“幸运”自己羡慕都来不及,而白泽那个没良心的家伙,居然还在这里无缘无故的乱发脾气!
白叔叔要是被气出个好歹怎么办?泠琰的天地间可就只剩这一个熟识的长辈了,说不能再来抢走!
“他不想要爸爸,我还想要呢!”
泠琰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加快,她真想马上感到白泽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问问他到底抽的什么风!
气鼓鼓的小姑娘没有注意到,跟出来的任晴天正悄无声息的缀在她身后,不近不远的跟着,并没有上前惊动她,只是看着小女孩自己去找到跑走的男孩然后展开“交涉”。
“治愈”从来不是什么强力的信物,被“治愈”选中的任晴天自然也不是什么雷厉风行的人物。曾经搭档林语还开玩笑说任晴天和“治愈”真是天生绝配,“治愈”喜欢下雪,任晴天正好就像个雪娃娃,温温吞吞,慢慢悠悠,说是在开导梦中人,大部分时候却更像是在看戏,就在旁边陪着、看着,人家实在走不出来了才会像模像样的出一次手。
但这正是“治愈”的风格啊,甘霖潜入梦,润物细无声。要治愈心灵的病痛,抚平灵魂的疮疤,不耐心怎么行呢?真正的治愈不是让人忘记悲伤和失意,一梦解千愁,而是给深陷的人伸一只手,让他们脱离沉沦的风险。治愈者不能对记忆开刀,任何记忆都是珍贵的,忘却只是一种逃避,是一种损害,是治愈者万不能做的事情。治愈者要做的是柔化那些难以承受的感情,让心灵平静。
让“患者”接受过去,并且期待未来,这,才叫“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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