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白石寺·梦境师的试炼（三）

现在来看梦境中的场景——

“哎~有人吗？”梦冰大声叫嚷了不知多少遍，可四周依旧是一片寂静，寂静得出奇，没有任何人的气息。

这场试炼是考验耐心的吗？

“不管了，先占到主权再说。”第一次独自面对梦境，梦冰难免会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用实践证明了嗷嗷没用之后，他才开始抢占主权的活动。

梦冰握住“温柔的救赎”自语道：“让我想想怎么占主权来着？呃……一是击败原有的主权拥有者，再就是改造梦境的魔力形式。既然这是个主权不明确的梦境就应该用第二个……”

一阵念叨后，梦冰抬起左手，手中的十字架闪出活跃的金光。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他已经能掌握“温柔的救赎”的用法了，属于梦冰的魔力随着光芒向四周涌出。

魔力啊，真真正正的、源自自己的魔力！早几个月的话，打死他他都想不到自己还会和魔法师沾上关系。

——好吧，确切的说是梦境师不是魔法师，不过……没差啦。

梦冰正胡思乱想呢，就感觉一股强横的力量突然打断了他的魔力扩散，不只是打断扩散，紧接着，梦冰刚刚释放的魔力也消失了。就好像空气中有一张无形的大嘴，把那些魔力悄无声息地吞噬了。

“不是没有主权人吗？魔力形式还是这么稳固，造这梦的人到底是有多强啊？”梦冰苦笑一声，摇摇头，不得不悻悻然收手。改造魔力形式是不可行了，自己这点儿魔力要对抗梦境的原生魔力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只好再想其他办法了，现在，貌似最可行的行动就是考察梦境，说白了也就是——

继-续-闲-逛！

想想可真够讽刺的，感觉自己这是郊游来了。

梦冰一边往前走，一边注意四周的动静。事实上这里除了梦冰自己的脚步声，依旧空余寂静。

等等，不对！不是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还有另一个脚步声，那频率和梦冰的几乎吻合，仔细听才得以发觉。梦冰当即停下脚步，警惕起来，手中“温柔的救赎”变化成那把细长的剑，静静地着准备出击。

梦冰停下了，那个人却是没有停下。这样一来脚步声就非常明显了，可能是因为四周太静，原本低低的脚步声显得明显不已。那声音已经很近了，梦冰分辨得出它来自身后。利落地转身，手中剑尖儿准确地指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随着这个举动，那脚步声也停下了。梦冰看清了面前的人——那是一位身材娇小的少女，一头糯糯的白发软绵绵地搭在肩上，米白色的连衣裙梦幻清新，一双大大的眼睛闪烁着盈盈水光。他的手上托着一架呃……司南。不用说那一定是梦境信物，这种古董级的东西谁会没事拿手上啊？细看她的手，白净中透着纷纷嘟嘟的可爱，她整个人就像一个做工精巧的洋娃娃。虽然看起来娇滴滴的，但面对梦冰的剑刃她却是十分镇定，大大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恐惧。

这是什么快苏成童话的人设啊？不过也正常，梦境师在梦里的形象从来都是如此二次元，尤其是配色方面，梦冰自己现在不也是金发碧眼吗？

听说都是按初代形象改动的，嗯，看来是初代的锅……

梦冰默默给初代甩锅的同时也没有放松警惕，他依旧谨慎地举着剑，提防着这位“不速之客”。

两人僵在原地对视几秒，而后异口同声地问道：

“你就是梦境主权人？”

……

再次僵住，不过刚刚的那个问题已经不用回答了。

明显都不是啊！

“你也是……来试炼的？”梦冰放下手中的剑，但并没有将之变回十字架。他是放下了剑但还没有放下戒心，没人告诉过他同为试炼者就不用互相提防，鬼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伙伴还是竞争对手？只不过态度太激烈的话，可能会把原本的队友变成敌人，那样可不大妙。

“嗯。”少女点点头，她没有靠近梦冰，只是站在原地打量着。沉默片刻，她突然开口：

“焦月。”

没有任何相伴的肢体动作，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有一个平静、正经的语调，一时间让人不知所云。

“啊？”梦冰懵了，这是什么伸展开？请原谅我的大脑跟不上节奏。

“你说什么？”梦冰不得不询问对方的意思。

“我说焦月。”女孩回答的语调依旧平静，回答的内容也依旧让人听不懂。而她本人却好像完全没感觉到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的样子。

“呃……是说你叫焦月是吗？”梦冰会想起‘焦月’这个词他还是有印象的，是一位初代梦境师的名字，信物好像是“轮回”？会用这种名字也就表明了这丫头是跟自己一样的情况。

“我叫梦冰。”既然对方自我介绍了（就是介绍的方式有些……奇特），梦冰也不好失了礼数。他伸出一只手表示友好，当然，也没放开手里的剑。

这种一边表示友好一边释放威胁的作风是跟谁学的来着？（楚天的锅~）

“噗，哈哈哈~”现实中的梦谣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出了声：“都是你教的哈？你这学生咋回事啊？好像少根筋一样。”

“焦月的目标是‘轮回’在觉醒另一半之前，她确实显得少点什么，这不算意外。”一旁的青年淡定地解释道，他的视线甚至没有从梦境的画面上移开，表情也没有丝毫波澜，满脸写着——“你笑吧，我不尴尬”。

“学生和老师一样，不解风情还神神叨叨的。”梦谣见此情形不高兴地撇撇嘴，本来还想嘲讽一般却被对方一顿官方回应怼到没脾气：“明明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跟了你真是可惜了了。”

场景切换回梦境中……

梦冰和焦月此时正“并肩而行”，好吧，说是并肩其实只是走在一条水平线上，两人的间距将近一臂，而且梦冰把剑拿在了靠近焦月的那只手上。

明显还是在互相提防嘛……

“这地方真是让人不舒服，哪哪都是一样的，除了流光还是流光，连个方向都辨不出。”走了好一阵儿了，梦冰皱着眉，率先开口。虽说还没有互相信任，但总归是没有理由和焦月为敌。再者说，这样沉默的气氛只会徒增紧张感，对谁都没好处。

“我倒觉得在一个迷乱的环境中行动也是种不错的修行。”焦月面不改色，但倒也没无视梦冰，很自然地接过了话。

接是接过了，然而一句聊死。

“和这家伙还真是没啥共同语言。”梦冰心里充满了无奈，闹半天是他自作多情了，人家根本没觉得紧张，需要缓和气氛的人就自己一个。梦冰就奇怪了——姑娘你的天赋值都放在哪了？都没给情商留点儿吗？拜托你找个营业厅充充值把EQ提升到正常人水平好吗？你这样咱们没法好好交流啊！

放弃了和情商不在线的“疑似队友”交流感情，梦冰又打量起四周来——太平静了、不得不说太平静了，这里平静的简直不像是个用来试炼的地方。梦冰当然不会相信试炼是没有危险的，所有现在这样的状态让他和不安——没有丝毫的波澜反而让人有种危机四伏感觉。

“嘻嘻嘻~”就说不可能一直平静无波，这不，“波澜”来了。一阵怪笑毫无征兆地传来，明明四下无人，这里空旷的很，虽然飘满花里胡哨的流光，但不至于连个人都看不见——附近确实没有人，这声音就像是凭空出现的。

气氛一瞬间由紧张变成了诡异。

“谁！”梦冰大喝一声，攥紧了手中的剑。灵魂起誓他不是想耍帅，梦冰这会儿心都快跳出来了，再不出声他就要憋死了。

“嘻嘻嘻……好久没人来了，寂寞寂寞。现在好了，玩具又出现了。嘻嘻嘻，我最喜欢玩具了。”声音又一次响起，不过看起来它的主人没有兴趣回答梦冰，只是自说自话一般地讲着恶劣的句子。那语调里充满了戏谑，好像两个进入梦境的家伙对他而言不过是可以随意摆弄的玩具。

梦冰和焦月满脸严肃的环视四周，企图找出声音的来源。他们向不同的方向转身，不知不觉中就构成了背对背的体位。

“嘻嘻嘻，来玩吧！”那声音幽灵一般的出现在两人身后，两人几乎同时转身，看到的却只有对方惊愕的表情，以及对方眼里映出的同样惊愕的自己。

“嘻嘻嘻，游戏开始。”那声音似乎极享受两人的慌张，这一回，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摸不着头脑。这无疑传达出一个信息——

听声音就想找到我？不可能的！

气氛又由诡异变成了卧槽！看不见摸不着的敌人让人毛骨悚然，梦冰很想找个人问问他的确是来试炼而不是体验闹鬼的对吧？

“等你们来找我哦~”那声音挑衅道，然后四周又陷入了沉寂之中。那声音的主人似乎的却是个幽灵——来无影去无踪，连个套话他在哪的机会都不给，说消失就消失。安静化作一股巨大的压力，让空气都变得沉重了。

“哗啦啦啦~”一阵水声响起，打破了四周的沉寂。但这一点都不好，反而更让人惊慌了。

明明没有河流、甚至连条小溪都没有，这水声是哪里来的？梦境是可以改变环境也不带这么反常规的啊！全景播放语音？这什么犯规骚操作？！

“啊呀！”焦月突然惊呼一声，瞪大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地面，只见随着水流声渐渐变大，原本干燥的地面上居然渗出了蓝莹莹的水珠。水越来越多，很快地面上就形成了一片莹蓝色的水洼。梦冰这边也没能幸免，蓝水越来越多，逼得两人连连后退，最终背靠背顶在了一起——只剩两人脚下的地面是干的了。

这下不反常规了，有水声就会有水。但是谁来解释一下这水的颜色怎么回事？地下水有这么……蓝吗？

或许幽灵也干了件不那么坏的事儿——现在梦冰和焦月可真是亲·密·无·间啊！互相提防什么的完全没必要了，队友关系实锤——毕竟有个更需要提防的家伙在。

呃……逼退梗，这个操作更骚。梦冰不知道那幽灵把一看就不是很亲近的两人逼到一起是不是出于某种恶趣味，但反正不会是为了撮合，那家伙不怀好意不怀得相当明显。

两人都没说话，但默契的默认了“队友”关系，背靠着背没有要摆脱对方的意思——好吧，也没地方摆脱。

“好深的水，奇怪，明明刚刚还是地面。”梦冰蹲下身，把“温柔的救赎”插入水面，可一直到水没到剑柄，剑尖都没有碰到水底。就好像这里本来就是水泊，之前的地面都没存在过一样。

说好的“没有明确主权呢”？这么强的控制力像话吗？完完全全地掌握环境啊！

“算了算了，这里可是梦境，跟梦境较真你就输了。”

梦冰无可奈何地接受了现状，果然出乎意料才是梦境师的风格，梦境师按套路出牌就不是梦境师了。

“还是别碰。”焦月也转了转身，看这梦冰的动作，她满脸警惕地看了看满地的水，说：“颜色好奇怪。”

“也对。”梦冰把“温柔的救赎”从水里抽出来，下一秒，他和焦月的脸上都写满了惊讶——

“温柔的救赎”根本就没有湿，好像刚刚没入的不是水而是空气。

“这水，不存在吗？”梦冰看着那潭泛着幽幽蓝光、看不到底、还静得像死了一样的蓝水，犹豫再三还是没胆去碰——就那颜色说有毒他绝对信！

“啊，好凉！”不敢碰蓝水，梦冰就研究起“温柔的救赎”来。左看右看也不想沾了水的样子，梦冰伸出手打算用触觉再确认一下，哪知才碰了一下就不得不缩回了手——太冷了，“温柔的救赎”冷的跟结了冰一样。这不正常，放在平时“温柔的救赎”就是变成了剑摸起来也会是暖洋洋的。梦冰忍不住抚摸起“温柔的救赎”，好象这样能让它快些恢复。他心疼啊，“温柔的救赎”对他而言意义非凡，那是他作为梦境师的证明，可不是普通武器。

焦月见状也皱起了眉，绝对是水有问题不会错的。她拔下头上的一根羽毛装饰，甩手将它扔向了水面。

那羽毛飘飘荡荡地落下，梦冰和焦月紧张地盯着它。就在那羽毛接触到水面的一刻，两人的眼睛猛然睁大，心里成群有的神兽跑过——

那根羽毛刚刚接触到水面就变成了一座冰雕，它还没来得及没入水中哪怕一寸、甚至没来得及激起哪怕一丝涟漪。原本应该飘起来的轻盈羽毛，就已经变作某种艺术品，沉了下去。

两人齐齐咽了口唾沫，如果刚才他们碰上一丁点儿水，现在的下场也会和那片羽毛一样。

“看来老师说的‘梦境信物对梦境里的力量有一定的抵御力’是一点儿没错。”焦月露出一个“你很幸运”的表情，把后面的半句“不然你也要变冰雕了。”咽了回去。

大敌当前，她也难得情商高了一回，没去继续破坏队友心情。

“嘻嘻嘻……”幽灵的声音再次响起，毫无疑问地表明它一直在关注“玩具”们的表现。

“不错不错，知道水不能碰啦。那就快来找我吧。”

“让我看看这次的玩具有多大能耐！”

“哗啦啦啦~”寂静的蓝水涌动起来，翻腾着退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路。小路仅仅比周围的水面高出几寸，只要稍不小心就可能碰触到蓝水，那后果将十分可怕。

这样的路只能一前一后走，而走前面的人无疑要承担更多的风险。

所有，问题来了——谁走前面？

梦冰和焦月默默对视。

这“战友情谊”的考验，来的有点儿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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