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

一手箍着一个巫女夹在腰间的八云紫。

“找我有什么事？如你所见，我现在有事情要处理。如果很少，就请在这里快点告诉我。”

把之前在鲵吞亭的诡异发现和一些推论，以及需要紫女士帮助的事情都简要地说了一下。期间灵梦依然不断地在紫的臂弯底下挣扎不止，不过被隙间绑着手没法用御币去打——看得出来她很想这么做。

八云紫的神色愈发变得凝重起来。看了一眼挣扎着的灵梦，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惊，随后便牙也咬起来了。

“真是如此的话，请和我一起回一趟博丽神社。我和灵梦有点可能相关的事情得跟你谈谈。你说的这个忙，我和你谈完再去办，不迟。因为谈话会很快。”

灵梦终于停下了一直胡乱挥舞的手臂和腿。八云紫把东风谷早苗送入一道隙间，随后开了另一道把灵梦扔进去，示意我和她一起钻进去。透过隙间看到的是博丽神社的光景。

和纳兹琳以及阿吽的分身穿过隙间在神社的地板上落座了。紫解开了灵梦双手上设置的束缚行动的隙间，两人面对着我作出一副凝重的表情，看得我很不自在。像审讯。

“针对你说到的这个‘异变’，我们之前可能忽略了某些东西的联系……是的，你今天提到这个，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东西。奥野田美宵小姐的那封遗书，你应该还带着吧？”

紫率先开了口。我从裙子口袋里掏出那张已经揉皱的纸来递过去。

“果然。你看看这些。她写到的……”

差不多该离开了吧。像我这样的座敷童子，本来就没有得到关爱的资格。死亡是我唯一的归宿，请不要为我感到哀伤。

我把八云紫手指的地方念出来。

“虽然不知道美宵为什么会生出这些想法来，但是显然她死亡的欲望似乎在生前相当强烈。”

“然而，我们前几天接到消息称，鲵吞亭出现了怨灵。我们初步推测那极可能是奥野田美宵的。”

怨灵？

“是的，怨灵。在鲵吞亭内部一直游荡。尤其是，喜欢待在现在店主的房间里，据说每当店主试图就寝时就会被怨灵试图上身。但是因为我给鲵吞亭之前设置过一个防御阵法，灵想要对人类发起扰动是会被控制的，所以那个怨灵现在只是窝在那里，在哪也不愿意走。这家店铺不是普通的店铺，对于美宵和店主几人来说，它是‘家’。作为‘家’的宅子，往往不会被怨灵随意入侵，那是‘家’这个概念衍生出的一种生气的天然屏障。除非——”

“怨灵自身就是这个家曾经的成员。”八云紫把灵梦的话补全。

“我们一开始打算先去白玉楼见下妖梦让她来处理的，不过好像这件事情应该归阎魔那边管，所以最后白跑一趟，妖梦不愿意来。今天灵梦又闹出这个事情，又没办成事，那个怨灵现在很可能还在那里。题外话扯多了，言归正传——既然美宵如此强烈地想要离开这个世界，化作怨灵的可能性应该是几乎不存在的才对。但是你今天提到了这场异常事件，姑且称之为‘反认知异变’，我才想起来了。奥野田美宵失踪的时间，你还记得吗？”

三个多月前。也就是说……

我的脸色突然发白了，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上不来。

“是的。和这场疫情爆发的时间高度吻合。就在美宵失踪后的一个星期，疫情就开始爆发了。我推测她的死亡虽然经鉴定是自杀不假，但是很可能这不是她的主观意愿，才会导致她成为怨灵继续盘踞在鲵吞亭。这两件事的背后，恐怕根源是同一个人——或者同一群人也说不定。美宵的失踪，始作俑者很可能就是这场异变的引发者。”

八云紫说完后起身，展开新的一道隙间。“你这边的事情我去帮你处理好。关于异变，晚点你们还是去调查一下为好。至少，那个怨灵的事情要弄清楚，把它送回彼岸去才行。早苗那边我会去好好看看，把结果到时候转告你们。纳兹琳也跟我一起去吧，有的事情靠我一个说不清。”

紫和纳兹琳离开了神社，留下我和灵梦面对面坐着。

“走吧。还得去鲵吞亭一趟。”

钻进紫事先打开的隙间，之后就关闭了。

鲵吞亭熟悉的木头和食物香气交织的气味。

“怎么又来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店主颓唐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我。

“我来。”

灵梦从我后面走到前面简短地交谈了几句。

“调查怨灵的话，它就在楼上的右边房间里。怎么都不愿意出来，真怪。之前是一直跟着我走，后来被灵梦小姐的符咒攻击了之后就一直缩在那里面不出来了。这样也没法赶走，挺麻烦的。”

我和灵梦上了楼。昏暗的房间里果然清晰地看到一团发着寒光的怨灵。这意味着其生前的执念相当之重，的确很难想象一个自杀的人会产生这种怨灵。

灵梦小心地接近了。怪异的是，明明怨气极重的怨灵居然并没有任何攻击接近者的意思，而是蠕动着作出似乎想要逃走的姿态。

“果然还是很害怕我。要不铃仙你上试试？”

灵梦悻悻地退下来，示意我去接触那边的怨灵。

“博丽巫女的威压在这点上一点也不好。麻烦你了，铃仙。”

我靠近了。怨灵略微颤抖了一下，作出要与我接近的意思来。

“小心，铃仙。它可能想上身了。请注意一点……”

然而这幅样子的话，根本就没办法搞清楚它生前的执念究竟在何处，更别提送回彼岸去了。只想着上身什么的，到底是想干什么啊？

一个念头从我脑海中闪过去。

它想要接近我和店主，真的只是想要上身夺舍吗？如果是那样的话，为什么对我一开始却也表现出些许的恐惧呢？那样强烈的执念，如果是对身体的渴求，早该直接扑上来就上身了。

灵梦小姐，我在想一件事。

怨灵接近活物之后，除了上身夺舍之外还有另一种行为。

“你的意思是，它想要接近你是为了共情？”

所谓“共情”是不同于夺舍的存在。“夺舍”是怨灵强行挤入原身体之中，夺取控制权，把这具身体占为己有。而“共情”则是将自己和原身体达成契约，由我开放进入权，其和我共享躯体的同时将一段或部分生前的记忆片段和我一起重新体验。但是由于共情期间身体被两个灵魂给共享，被进一步夺舍的概率是很大的。所以很少有人会同意和怨灵进行共情，而怨灵也很少会用这招来骗取身体——因为这两种夺舍的机理是不同的，一旦这样夺舍期间被打断驱逐出去，常常面临灵体的损毁。

“你疯了吗？这个怨灵是美宵也不过是我们的推测，这么强大的执念万一其他的灵能突破我的阵法也不一定。万一真的被夺舍了怎么办？”

你不是驱魔专家吗？只要表现出异常你就直接发动攻击就好。

“可是如果伤到你的灵体……”

当初面对赫卡提亚那样的敌人我也选择上了。为什么要怕这些？

灵梦作出无奈的样子，手持御币和封魔针站到一边紧紧盯住我。

那么，来吧。把你想说的一切，都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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