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稹六年,墨国境内百姓安军乐业,境外外邦臣服,呈现出欣欣向荣,国泰民安之相。
林府
“小姐,今日圣上在高堂上将您赐婚给当今李宰相的小儿子,也就是今年科举的状元郎李公子。”
“李公子?”
林清微微一愣,放下手里的刺绣,偏头看向窗外随风摇曳柳枝,宛如含珠丹的小嘴叹了口气。
“李公子,市坊里可流传不少他的风流之事,虽说这次科举中了个状元郎,但那也不过是靠着天资罢了,他骨子里依旧是不折不扣的执跨子弟。”
“小姐,”春桃看出了林清眉间的淡淡哀怨,于是走上前蹲在林清身旁,“您可是当今世上的美人之一,您看您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跟那些女子比起来,您可是天上的嫡仙,您往李公子面前一站,不得把李公子迷的神魂颠倒。”
“噗嗤,就你会说,还有,你个死丫头,居然敢把我和那些风尘女子做对比,”林清用手掐了掐春桃的小脸,笑着说,“谁给你的胆子。”
“奴婢错了,小姐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春桃虽这么说,但脸上却带着笑意。
“你这丫头,也只敢在我面前这般如此,”林清松开手,用葱白的手指点了点春桃的额头,“换作在娘亲面前,你敢么。”
“奴婢不敢,所以奴婢只想伺候小姐一人。”
“你这丫头就是这张小嘴,有时候真真讨喜,有时候又真真讨厌。”
“林清。”
一个沉稳的声音在林清的前面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沧桑和疲惫。
“爹。”
“老爷。”
“起身,林清过来。”
林清微微抬眼便看见穿着一身由上好红色绸缎为底,上面用金丝绣着云龙,孔雀等图案 花纹繁复透着富贵与威严的官服,腰间还别着一块成色上好的玉佩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喝着方才春桃为自己泡的龙井茶。
“爹,您这么急着来找女儿,是因为李公子和女儿的婚事吗?”
林清坐在茶案的另一侧,拿起茶壶为男人倒茶,轻轻挥手示意跪在地上的春桃退下。
“是,你既然知道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林清放下茶壶,用一双含情眼看着男人才刚步入中年,却出现些许皱纹露出疲惫之色面颊,心中不免泛起苦楚,她深知这些年父亲在朝为官走的如履薄冰。
因为爷爷曾经的无心之举惹得圣上对林府怀有忌惮,所以从那时起林府开始走向衰败,到了父亲手上,即使父亲有心复兴林府曾经的光辉,但君心难测,父亲有心但也无力。
若自己此时再违抗圣意,恐怕林家在京城便再无一席之地,父亲半生的心血也将毁于一旦,为了林府牺牲自己又算得了什么。
“林清今生是圣上赐婚嫁与状元郎,这是女儿三辈子修来的福分。”
“你真这么想?”
男人剑眉紧皱,如墨般的眸子紧紧盯住女儿,锐利的目光如同一道上好的宝剑想要划破女儿层层的伪装,直面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是。”
林清撇开脸,嘴角微扬漫不经心的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这些年,市坊,”男人叹了口气,“既然你这么想,那就这样吧。”
男人起身,弹了弹官服上不存在的灰尘,离开了女儿的别苑。
林清走到院子里,看着被落日染红的天,看着远处归去的大雁,摇了摇头。
“小姐…”
“春桃,如果说人生如一片上好的纯白娟布,我们做的每一件事都像在这片娟布上绣上不同的图案,那我的那一片到头来会是浓墨重彩,精彩非凡,还是如同女子该有的归宿一样平淡无奇,只能被锁在四方宅院里,和一个不爱的人度过余生。”
“春桃愚钝,但在春桃心里,小姐的那片一定是最美艳的。”
林清用手拍了拍春桃的肩膀,笑道:“你这丫头,虽没识几个字,胸中无点墨,但这张小嘴可是真真讨喜。”
李府
“福贵,你主子呢?”
“小少爷去,去,”跪在地上的男人哆嗦着身子回答道,“去百香楼了。”
“砰—”
瓷白色的茶杯盛着温热的茶水在丝绸为底蚕丝为线的地毯上开出一朵转瞬即逝的白花。
“百香楼,又是百香楼,”男人气的用手扶着天庭饱满的额头,“你带几个人去把他给我抓回来。”
“是,是。”
福贵哆哆嗦嗦的从地上起身,连滚带爬的朝门口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门外的兄弟,走,走,去找小少爷。”
“老爷,别气了。”
“不气?我都快管不了他了,天天都是百香楼,百香楼,我真不明白那些浓妆艳抹的卑贱女子怎么吸引他了。”
男人用手狠狠的拍着红木桌子,怒目圆瞪,强忍着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宸儿,也就好玩了一点,哪个富家子弟年少不风流,况且宸儿天资聪慧,这不科举还给咱家拿了个状元郎?”
“我承认,他天资聪慧,可真的步入官场后呢,光靠天资有个屁用,而且他能拿这个状元郎还不是考官看着李府的面子,没有李府给他撑腰 状元郎?能上金榜都算是神迹了!”
“消消气,消消气,等他回来我也要好好说说他,”体态丰满的女人走上前,牵起男人的手,“倒是圣上赐婚这件事,夫君怎么看?”
“林府也算是当今在京城最显赫的府邸之一了,虽然比不上往日的光辉,但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但跟李府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啊,”男人喝了一口女人递过来的茶水,“圣上此举无非是想借着李府磨平林宰相的志气啊。”
“林小姐,也算是一个好闺女,摊上这件事也算是可惜,就不知道林小姐会不会以死相逼,逼他父亲退婚。”
女人叹了口气,眼角的褶皱舒缓了一些,心中泛起因同为女子而对林清产生的怜悯。
“不会,林小姐,虽为娇生惯养的女子,但她识大体,不会在林府处在艰难的时候,逼她父亲做出违背圣上的事情。”
虽说,男人与林清只在林府见过几次,而且每次都只有三言两语的交谈,但他每次都可以从这位女子的眉间和眼中看出她的不甘,从她的话语里听出超前的思想,因此男人打心底对林清是女子这件事感到惋惜。
“爹,你找我。”
一位头上戴着束发嵌红玉冠,穿一件金色绸缎绣着荷花的长袍,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大红绸缎褂。面若清月,色如桃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目若秋波。
乍一看,生得风流韵致,自然是个才子,细一瞧,眉间带着寒梅临雪的傲气,眼里含着富家贵子的痞气,是个风流倜傥的人物。
“你你你,跪下。”
“爹,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李公子干脆利落的跪在他父亲面前,习以为常的承认自己的过错,漫不经心的态度就像他去的不是百香楼,而是像个顽皮的孩子出去玩没告诉爹娘一般。
“宸儿,你也是个要成家的人了,能不能懂点事。”
“我才不娶林家大小姐,我和她没什么情分。”
“你,”男人被他的气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人家林家大小姐嫁给你算是倒了大霉。”
“爹,你可以退婚,我不喜欢她,她嫁给我倒霉,既然如此还不如退婚痛快,谁也不碍着谁。”
“你啊。”
女人起身狠狠打了李公子后背两巴掌,一副恨铁不成钢。
“从今日起,你,不许踏出府半步。”
男人收敛的眼底的怒气,起身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爹,爹。”
李公子起身想去追赶男人,但却被他母亲一把拉住。
“你这个兔崽子,”女人揪起李公子的一只耳朵,把他拖到桌子前才松开,“这么没眼力,你爹在气头上,你这会去惹他做甚。”
“娘,那你帮我跟爹说几句好话,别说闷几天了,闷一天我都难受。”
“不可能,”女人撒开李公子的手,把他摁在椅子上,“这几天你给我安分些,过几日乖乖和你爹去林府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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