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游和太子开着玩笑,太子也并不恼怒,濂之在里面忙的根本腾不开手,也走不出来给太子行个礼。
“大哥哥!”
倾鸢端着汤药走了出来,她此刻用襻膊把袖子绑了起来,好让自己的手脚不那么被束缚,只是这露出来的胳膊白生生的,上面还夹杂着些许红斑,手指上也是被布包了好几层。
近月余的抓药熬药让她的手早已经溃烂,而且柴火难免会烧到她的手,可倾鸢总是不肯告诉任何人,因为如今她能做的只有这么一点,要是这么一点事都不能帮他们,自己还有什么脸留在这里。
倾鸢忙碌的穿梭在病患当中,一人一碗汤药从不偏颇,没了就再去院里乘,直到那些汤药被乘完,然后她继续抓药,熬药,再重复循环,这段时间下来,虽然枯燥,但她也觉得满足,至少她不是无用的人。
“她…”
清若指着忙碌的倾鸢,她怎会在这里,她不是该在那青云观吗?为何身处病患当中!不该,不可以,不允许!
“可我又要以什么身份带你走呢?”
清若自嘲的笑了笑,看了一眼倾鸢,努力的将自己的情绪平复下去对卜游说
“卜游先生此举是我辽国之楷模,我深知卜游先生不喜功名利禄,所以今日前来,为卜游先生带来了药草,虽然不多,但也是我尽了最大能力所做的,希望卜游先生谅解,染上时疫的人越来越多了,虽然有常陵日日诊脉,开方子,可也只是稳得住病情,治不好病情。”
说完清若的眉毛都皱在一起了,时疫之事他并没有告诉皇上,可是他不说并不代表皇上不知道,自从皇上那次睡梦中惊醒吐血,身子就大不如前,时疫之事,也是有心而无力,只能交给太子去办,自己则日日在榻上躺着,什么也做不了了。
“太子无需太过担心,请您给草民三日,三日后,草民会给太子一个交代!”
清若闻言大喜过望,他说
“卜游先生可是找到了医治时疫的方子?”
卜游乐呵呵的说
“也不算是找到,只能说是可能,可是有可能就会有希望,草民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还望太子不要对草民抱有太大希望。”
太子原本皱起的眉似乎舒展了一点,他吐了口浊气说
“如此那便请先生辛劳一些了,若当真有了医治时疫的方子,到时候您就是我辽国的功臣。”
卜游摆摆手说
“功臣不敢说,草民身在辽国,那就是辽国的臣民,这些事理所应当。”
“好!”
清若将手放在卜游的肩头对他说
“多谢先生!”
说完向重楼堂里再看了一眼那忙碌的身影,那抹身影如此近,却又似乎在天边,他想要将那影子留在身边…却又不敢,那次相遇,倾鸢似乎是将他完全忘了的,既然忘的如此干净,他又要怎么再让她记起自己?
“太子?太子?”
卜游在他眼前晃了晃,清若看的出神竟不知卜游叫他。
“太子!!!”
卜游大喊了一声,惊得里面的濂之和倾鸢同时回头,清若看着倾鸢回头立刻将身子转过去对卜游说
“夜已深,卜游先生别累着了,我还有折子要看,先走了。”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此时不能与她相见,因为清若不知如何与她开口,自己明明将她放在心里,明明最想娶得就是面前的人,可是……这中间却发生了太多的曲折和误会。
倾鸢抬起头看着那个落荒而逃的背影撅了撅嘴,听卜游那声喊,这就是那个太子?墨檀哥哥所说的那个顶天立地的辽国太子吗?
“啊…”
看着士兵远去,倾鸢伸了伸懒腰,将地上的药罐捡起来,准备将药渣倒掉,她抱着满满一罐药渣,看着外面黑漆漆的街道突然很想念聂家,不知聂家是否安好,母亲呢?濂允呢?
“呵呵,有墨檀哥哥,自然安好。”
“哎呀!”
黑暗的路段,倾鸢看不清楚,脚踩在一个水坑里差点摔倒,手中的罐子也掉了出去,罐子骨碌碌的滚出去好远,倾鸢连忙去追。
她弯着腰眼睛拼了命的盯着黑暗中如同鬼魅的罐子,罐子滚了一路,这药渣就洒了一路,药渣特有的苦味给了她寻找的机会。
“嘣”
罐子像是撞到了什么停了下来,倾鸢看着不再滚动的罐子,立刻一把将它抓起来。
“你倒跑得快,害得我好一顿追。”
她笑笑站了起来,觉得自己这么大一个人竟然追一个罐子也追的如此狼狈,还这么认真。
倾鸢摇了摇头抱起罐子站了起来,一站起来就发现不知何时面前站了一个人,吓得她差点将手里的东西给扔出去。
“又见面了小初姑娘。”
倾鸢听着这声音耳熟,歪头想了想这才想起来说
“是你!”
清若听见她认出自己,倒是十分开心,他上前一步说
“小初姑娘记得我?”
倾鸢皱眉到
“我不叫小初。”
清若笑了笑说
“在下曾问过姑娘姓名,可姑娘未曾告诉在下。”
倾鸢抱紧罐子认真的说
“鹤鸣道长和母亲都说过,姑娘家的名字,只许未来的夫君知晓,这是做女儿家要守的规矩。”
清若问她
“那姑娘可曾告诉他人?”
倾鸢低着头,闻着罐子里的药渣味,想起墨檀,似乎连着苦涩的药渣都变得香甜了,她轻轻的点点头,并未说话,可就是这无声的动作让清若征在当场。
原是我不死心,想要回来瞧瞧你,问问你,原来你已经有了心仪之人,原来你竟然将我忘的这么干净,当年在青梅树下你说的话,都不作数了吗?还是……时间太久你已经觉得我不会再守当年的承诺了。
可清若多年孑然一身,只为等你,却阴差阳错错了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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