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饿了,我想吃糖炒栗子”
季宠憬和陶子祯坐在马车上,两人形影不离好久了。
天凉了,一阵风呼呼的掀开了马车窗帘,吹进来,吹进季宠憬的怀中。他紧了紧披风。此时的他也想和寒风一样,躲入娘亲的怀抱。
一路上,他都是沉默寡言,一个人发呆。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句:
“我想吃糖炒栗子。”
还能怎么办?自然是顺着他。
陶子祯皱着眉头,神色凝重,可能就是很心疼他。
从小离开了娘亲,不能与她相见,弱冠后,仅仅一次,就与娘亲再不得见。
陶子祯张口又闭上,欲言又止,要说些什么,又止住了。
他点点头。
皇帝,季宠憬的爹爹,冷漠无情,因为他的娘亲缘故,从未对他有半分好脸色,甚至连严格要求都从未提过,就像是和自己没有半分关系的陌生人。后来,即便是入了朝堂,也无非是个傀儡,摆设。
皇帝爱前皇后他可以理解,可是他就是觉得娘亲就是被冤枉的,是皇帝不分青红皂白。
当他从永乐宫入住永宁宫的第一天,三娘子首次告诉他的就是,不要去试图救出玉娘子,不要去调查这件事,不要参与进来。其实他也明白,三娘子就是为了救他,帮他,让他活下去。
也是让玉娘子活下去。
只有安分守己才能活命。
如今,娘亲活活被冤死,却不肯说一个“冤枉”二字。他不明白,也不理解。这下他是真的要动手了。
而这第一步,就是去寻三娘子。
除了皇帝,唯一知晓这件事的只有三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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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集市,依旧是这个地方,这个桥畔。人没有那日上元节多,也少了很多那日有的小玩意儿,少了灯火璀璨。
他们往桥那头走,陶子祯走在了前面,正要往那家糖炒栗子铺走去,季宠憬喊住了他。
“先生,我想要那家的。”
他指了指“海棠茶楼”,那夜他们所买的就是那家的。
“多买些,顺便我先带回去,给一个人。”
他接着说。
陶子祯没问他是谁,陶子祯本就不爱说话,他也清楚那是季宠憬自己的事,问那么多反而不好。
宣王府的马车缓缓向宫城里驶去。
把陶子祯送回东宫,顺便,他也去见见……三娘子。
天色渐暗,灯火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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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马车,晚风微凉,宫灯微亮。
风吹着季宠憬的脸颊,挺凉的,尤其是划过泪痕的地方。
他扬起俊俏的脸庞,显露着王室该有的高傲。他记得三娘子谆谆教诲。
“我们帝王之家的男儿怎能屈于世俗。”
季宠憬纤纤玉指反复的摩挲着衣带上挂的玉佩,那玉佩正是娘亲赠的,他从小带到大的,如今腰间又多了一物,是及冠之后第一次去看娘亲时,她亲手所绣的,你说哪一件,哪一物,不如这金银珠饰?
宫里点上了灯,微弱的灯光是照不明这偌大的皇宫的,下了马车,身边楠子给他提着灯笼。敲了永宁宫的门,有丫鬟下人来迎了他。永宁宫多了不少新面孔,当然也还有那从小陪他长大的荌姑姑。
永宁宫的丫鬟下人见五王爷驾到,连忙相迎。一个年纪小些的下人搀着季宠憬下马车,恭敬的说着
“王爷这么晚了怎么还来这小小的永宁宫?”
这下人许是新来的,不懂规矩,说话倒不注意,旁边年长些的丫鬟瞪了他一眼,他这才赶快闭嘴。
“三娘子宅心仁厚,养本王这么大,不去看看她,倒显得本王不够良心了。”
他轻蔑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丫鬟下人。
“三母亲倒也是避嫌,我来了,也不出来,还是不愿见我?”
“是小的们不懂事了,王爷莫要怪罪。娘娘早些时候就睡下了。”
“荌姑姑自幼看我长大,我自是信你的,既然三母亲已经睡下,我也不好打扰”
荌姑姑是永宁宫的老人了,在永宁宫当差好多年,三娘子入住永宁宫时,便是她招待的。后来就一直跟着三娘子,自然是从小看着季宠憬长大。她一直觉得季宠憬是懂事的好孩子,虽是闹腾了点,但也可爱,待他好。
季宠憬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那就劳烦荌姑姑去请三母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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