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有秣陵

季宠憬确实是去了东宫，在东宫过了一宿，次日一大早，季宠憬就和太子季醴去了公主殿，看望六公主，明日就是季唐辛出阁之日，他们这些做哥哥的不能陪伴左右，从小到大的情谊还是有的。公主殿里来了不少人，院内堆了不少大大小小，琳琅满目的金银珠饰，宝石玉器。有些是官家赐的，有些则是官员皇室赠的。他们说让公主带去上京。公主哪舍得，硬是抱着宋娘子哭了一个上午。

宋娘子的永康宫，大娘子的永坤宫，三娘子的永宁宫都被赏了不少东西，这娘娘们把六公主拉扯大，待六公主为亲女儿对待，娘娘们如今要亲眼看着辛儿出嫁了，心里也不是滋味。前些日子玉娘子离世，她的永乐宫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冷宫，里面被关了不少犯了错的娘娘们，那些娘娘要疯的疯，要死的死，想来也不禁叹息，她们也曾是风华万千。

“辛儿，都多大了，还哭鼻子。”

三娘子安慰道，再看那宋娘子一只手拿着手帕擦拭这脸上的泪水，哭哭啼啼，另一只手揽着依偎在她身上的季唐辛，小鸟依人。别的娘娘则是轻抚着六公主和宋娘子，站在一旁安慰道。

原本挂在院内的鸟笼中，六公主养的芙蓉鸟开始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季唐辛走过去，拿下鸟笼，惋惜的笑道，

“芙蓉鸟，你是不是也舍不得我？”

芙蓉鸟在笼中蹦来蹦去，唱着出美妙的歌，在这里却显得悲凄了些，声声刺耳，好像在说“公主，公主，别走。”鸟儿哪里会说话，人们是读不懂的。

季唐辛打开鸟笼，鸟儿跳了出来，她要放走它了，还它自由。鸟儿跳到季唐辛的手上，继而拍打拍打翅膀，飞走了。季唐辛抬起头来看着芙蓉鸟飞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谢谢你陪我这么久，我把自由还给你。”

不知道六公主是在和鸟儿说，还是和他说……

芙蓉鸟在天空留下了美好的痕迹，也在季唐辛心里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众人在公主殿中摆设了欢送宴。

有人喜，有人悲。

公主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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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秣陵的六公主，我是秣陵最娇艳的牡丹花，可我也是深宫中，鸟笼里，一只被囚禁的芙蓉鸟。我将代表我的国家，远嫁后辽，我将背负秣陵的使命，负重前行。我没有条件可以选择，我只能服从，我将嫁给上京未曾谋面的君主，我将在上京虚无的度过此生，我将与秣陵相隔万里，不得相见。

我曾经喜欢过一个男孩，那是上京的月亮，那是我心头的月亮，他眼里是星辰大海，他言语是耳畔柔和的风。他是我不敢说出口的秘密。他叫董纪。

可是……他死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本就不属于我的，他是宫墙外的柳树，他把枝叶伸到了墙内，我因此爱上了柳枝，他陪我春夏，他陪我秋冬。

我们认识不过短短几天，或是十几天，又或者一个月，我不记得了，我以为我们度过了一个春，一个夏，一个秋，一个冬。

那会儿，我在院内打盹，董纪盯着我，就这样，过了好久好久。

我记得。

『“后辽是什么样子啊？”

“有青山，有绿水，还有牡丹花。”

“董纪，上京很美吗？”

“美，上京的夜晚有灯火万千，有烟花璀璨”』

我记得他。

董纪，我将要行你行过的路，去你的家乡，陪你看灯火阑珊，陪你看烟花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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