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幕影可不是好糊弄的主,水面一波动,她就有了警觉,待白翎沉下来,她便上前猛的拽住他的脚腕,拖着他在潭底游个飞快,任他怎么挣扎都无用,直至将他呛的昏厥了,才给丢上岸去。
白翎醒了心有余悸,可却并未安生,琢磨着偷的不行,就只好来抢的,于是他又去河里练了十几日,直接一个猛子扎入碧落潭准备跟幕影拼一把。
结果可想而知,他在水里怎么比得过人鱼,用不了多久又被灌的昏了过去。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就一直如此重复着,每次他鼓足勇气下水,最后都被丢死狗一般丢回岸上。
要不就说,人若脸皮厚到极致了,便也无敌了,如此往复多日,那幕影也烦了,于是昨日白翎还未下水,幕影便捡了块最大的石头丢了上来,平日里温宛如水的女子,这时也被逼的爆了粗口,撵着白翎抱着石头立刻滚。
我听到这里,便只剩下了大笑。
“你还笑,我要是被她给呛死了,你可就得回去给我收尸了,还笑,还笑……”
“怎么会呢?”我缓了好大一会,好不容易才能止住笑:“落魍山中谁不知我与梵析护着你?正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幕影她再如何厌你,也不敢真的杀了你,顶多就是折腾折腾你出出气罢了,若真敢伤你性命,她也得为你陪葬,你傻,她可不傻。”
白翎却未像往日一般生气我将他比作是狗,而是带了一些低落:“我不过就是一只刚成人身的狐狸,连点道行都没有,梵大人怎么会为了我,伤了跟随他几百年的幕影呢?你别逗我了,我还知道自己的分量。”
或许此次回去,他与幕影的差距真的将他打击到了,这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类似于自卑的表情,一时竟有些不太忍心,于是我以手托腮看着他:“幕影是他的手下,他平日里自会护着些,而白翎你却是他的妖宠,也是落魍山中唯一被他点了印记的妖,就看平日里众妖对你的态度,你于梵析心里分量如何,我不说你也该知,梵析这人是最护短的,若你真在碧落潭出了事,他又怎会放过那幕影?”
我顿了顿又道:“便是不说梵析,若幕影真伤你性命,我胡墨羽也是不会放过她的。”
“真的?”白翎眼睛里又闪烁出欢喜,却也夹杂着些许不确定,似是怕我骗他,又追问了一句。
“我何时与你说过瞎话?”
白翎挠着脑袋想了片刻,终是没想出我有骗过他的地方,笑意再次爬上嘴角,这次是真的高兴:“那我信你,日后我的小命可就指望祖奶奶护着了,你真是我的好祖奶奶。”
这也是我第一次听白翎用心的在吹捧我,虽说有些不适应,但心里还是暖暖的,那感觉就好似是自己的崽子突然懂事了,没来由的欣慰。
白翎见我被夸的心情很好,便上前帮我揉着肩膀,又开口问我:“祖奶奶,还有不到四日就是桓帝寿辰了,这块石头你准备怎么弄?要雕琢成什么东西么?”
“不雕”我眯着眼睛享受着肩膀上的力道,淡淡道:“时间不够,直接送石头就好。”
“这黑乎乎的一块石头拿出来,你不嫌磕碜吗?”
“看起来是挺磕碜的。”我睁开眼睛盯着石头细想了片刻,又对他说:“你去找人把这石头凿成十几块,看起来不就没这么笨重了。”
“凿成碎块那不还是石头的样子?”白翎的不以为然,我并未放在心上,刚刚对于贺礼,心里又有了另一番打算,于是就对着他说了一下具体安排,便让他忙去了。
沈清淼知道白翎回来了,便猜准我已将贺礼准备妥当,等了这么许久,她心里自是好奇的要命,也等不及喜竹来喊我,便先一步跑到了我的房间。
见我又躺在床上睡觉,她便蹑手蹑脚过来伸手捏我的脸。
她入屋的时候其实我已醒,只是不愿睁眼,我也是想逗逗她,于是任她在我脸上揉捏半晌,我都未给出反应,她见我似乎睡得沉了,手下便停了动作。
我正犹豫着是否要睁开眼睛,就觉一股微弱的呼吸呼上鼻尖,我突然睁开眼睛,登时对上了她近在咫尺的双眼。
这一来倒将她吓了一个激灵,像是坏事被发现一般,瞬间红了脸,猛的坐直身子,别过头小声解释:“我……我过来看看你准备的什么……什么贺礼。”
“娘娘,你刚才是要亲我吗?”
我丝毫不理会她的尴尬,这一句话更让她慌乱起来:“没,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我……我就是看你眼角好像有眼屎,想给你弄下来……”
“眼屎……”
“对,就是眼屎,我给你弄下来了,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不嫌你恶心。”
恶心?我心中一阵恶寒,我好歹也是落魍山一霸,再过几十年便是堂堂妖仙,自我成妖那日起,何曾有过眼屎这样的脏污东西?她这为了给自己圆谎,竟将我生生说得恶心……
见我面色不快,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得过了,忙干笑两声打岔:“我听喜竹说白翎回来了,贺礼是不是准备好了?在哪呢?先给我看看。”
“在这呢。”不等我回答,就听白翎在外面大喊了一声,紧接着房门打开,一包袱的石头块被丢在了桌上,因着包袱原本就没系紧,便有几块石头直接滚了出来。
沈清淼对着石头瞅了又瞅,最后确定那就是一堆石头,才疑惑看向我:“石头?”
“对,就是石头。”我有心瞒她,便坐起身子点点头:“反正也没什么可送,送几块石头怎么也比你空着手念几句贺词的强,至少还见着东西了。”
我这么说了,沈清淼就更不信了,笑着将手中石头扔回桌上:“你少诓我,是不是贺礼准备好了不愿意给我知道,所以拿几块石头打发我?你们姐弟俩沆瀣一气,都不是好东西,联合起来糊弄我。”
我耸耸肩:“信不信由你。”
“我才不信,我就问你,贺礼到底有没有准备好?”
见我点头,她才松了口气:“既然准备好了,我便不再追问于你,左右还有几日我就能知道你准备是什么,不跟你瞎贫嘴……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你休息吧……”
或是刚刚她便想逃,此时见事情问完,便匆匆推门跑了出去。
白翎看她反常,也猜到了什么,一屁股坐下问我:“她这是怎么了?脸怎么红了?今日下晌风很好,可一点都不热啊。”
我噗嗤笑了起来,道:“刚刚我在睡觉,她想亲我,被我逮到了。”
白翎这才一副了然的样子看向门口,差点就当场笑岔了气。
桓帝诞辰转眼便至,说起来宫宴无非都是一个样子,只是今日殿上众人个个都准备了贺礼前来,于是便多了送礼的环节。
大臣们由着沈太师领着,先后送上了贺礼,各式各样的珍宝倒让我这个先前游历四方的人都看花了眼睛。
待众人送完了礼,便是林麓与许慧双双上前,林麓据说画工了得,此时献上的是一副两米开外的鹤立松间图,许慧之礼也是不相上下,一副百兽朝贺绣的是活灵活现。
桓帝笑着收下,当下对两人赐了赏,又一脸期许的看向左侧下首的的李宛云。
李宛云轻笑两声,起身缓缓行礼道:“被两位姐姐一比,臣妾这礼物倒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说着她从婢女手中接过托盘,小心翼翼的盛到桓帝身边,又道:“臣妾只是给皇上做了一件衣裳。”
虽说只是一件衣裳,可却出自桓帝最爱的女人之手,于别人而言,礼是轻了,但于桓帝,心中却更觉温暖体贴,忙起身接过衣赏,柔声道一声:“辛苦爱妃了。”
这三人都送了礼,就剩了沈清淼这个压轴的皇后了,殿上所有的目光自是集中到她的身上,沈清淼也不好再坐着,当即起身道:“臣妾也给皇上准备了礼物。”说着就回头看向我。
我对着立于一旁的白翎使了个眼色,他便将盖着托盘的红布扯了开去,顿时一堆乌黑色的石头便呈现在众人面前。
大殿上瞬间一片哗然,接着便传来悉悉索索的窃笑声,就连沈清淼看到的瞬间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就似此时被看热闹的不是她一般。
桓帝面上难堪,闷咳一声,止住了众人的嘲笑,转头看向我:“这是石头?”
我上前一步,恭敬行礼,道:“这正是石头。”
殿上哗声再起,我便又道:“这虽是石头,却不是普通的石头,此为落魍山深处碧落潭底的石头,是娘娘命奴婢花了重金从游方道人手里买到的,此石头的妙处,到了晚间自会显现。”
桓帝总算是舒了口气,还好他这个鬼灵的皇后今日没让他丢脸,再看众人也都转化成一副好奇到不行的样子,我扭头去看沈清淼,却见她脸上的笑似乎憋都憋不住了,整张脸涨得通红,待我回到身边站好,她便小声道:“你这丫头,撒下这弥天大慌,我看你到了晚上怎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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