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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他!别让这小崽子跑了!”一位凶神恶煞,手里还提拿着一根十分结实,有一人高的木棍的男人,指着他前面撒丫子狂奔的小孩对着身后的人暴喝道。
听见他的指令,身后的人群起而攻之,死死的追着那衣衫破败,瘦骨嶙嶙的小孩。
只是那小孩看起来弱不禁风,跑起来却是十分迅速灵活的,他专挑成人过不去的地方跑,硬生生的甩了身后的人们好长一截。
他气息不稳,眼神确是坚毅的。他继续磕磕跘跘的咬牙向前跑去,挑着他能过,身后穷追不舍的人却过不了的地方乱窜。
他心道,今日一定要脱离这苦海,不然若是被逮了回去,他也……他也就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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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驾华贵无比的马车正不徐不疾的行驶在朱雀大街之上。
方才那小孩也窜到了玄武街,他看见这驾马车,眼睛陡然一亮,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他冲至车前一丈处猛然跪下,惊的车夫突然拽紧缰绳,马儿被死死勒住,高高地扬起了马蹄,又骤然落下。
马车堪堪停在小孩的面前,扬起些许尘土。若是车夫晚勒缰绳一步,这小孩就落入马蹄之下了。
“你疯了?”车夫开口喝斥道。
车帘在此刻也被掀起,走出来了一个身着天青色绸缎宽袖交颈襦裙,袖口刺着曲水纹,挽着单螺髻只带了一根红玛瑙嵌珍珠发簪的姑娘。
“邹伯,发生了何事?”她隐隐皱着眉,不太高兴。
“泠姑娘……这孩子——”邹伯话还没说完,便被起先追小孩的那群人夺去了注意力。
先前那凶神恶煞的男人同他的手下追到马车面前。
他二话不说抬起木棍就重重的打在那小孩身上,木棍与皮肉解除发出沉闷的声响,令人听着就遍体生寒。偏生那小孩还一声不吭,死咬着腮帮子,将手用力的攥成拳头。
那男人一边打还一边骂:“狗东西,死杂种,活计做不好,一天到晚就想着逃跑。”
这场面过于令人不适,站在马车上的泠姑娘看得眼皮直跳,她一把抢过邹伯的马鞭,指着一群人拔高声音狠声道:“给我住手!三公主尊驾前容不得你们放肆!”
闻言,一群人像似受了什么莫大的刺激,扔掉了手中的武器齐齐跪下。
领头的人更是颤抖着身子,颤颤巍巍地开口:“是草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这是三公主的尊驾,还请三公主宽宏大量,饶了草民!”
跪在车前的小孩更甚,他目光飘忽浑身遏制不住地发抖。他没想到他随手一拦便拦着了满皇都没人敢惹的贵人。
纵使再孤陋寡闻,只要是居在这皇都,那就都知道三公主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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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主,封号安平公主,本名唤纪清宜,是宣景帝最宠的女儿,十岁就赐了封地和封号。要知道这待遇可是史无前例!
只要是纪清宜想要的,宣景帝必定给她。
有传闻言,有人暗地里说三公主坏话不知怎么被宣景帝听去了,宣景帝二话不说沉着张脸下令将人抓起来,活活地拔了舌头,绑了块石头沉井了。一时间人人自危。
这三公主贪玩,宣景帝就破例许她随意出入宫门。
传闻她每次出行都带着许多暗卫,不过那暗卫是混在人群里的,从不轻易示人。
总之,惹到了三公主就相当于惹到了皇上,没有人敢拿身家性命去冒险。三公主自然也就成了这皇都头号惹不起的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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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殿下!求您救我!救救我!当牛做马在所不惜!”那小孩想通了什么般的,突然直起身子抬头扯着嗓子吼到。
他心里是实打实的畏惧着纪清宜,但求生的本能大于了这畏惧。
他不想在回到地狱般的生活中去了,即使他今日做的也许会让他进入可另一片暗无天日的日子。
但,他宁愿赌。
“泠秋,给钱将他买下来。”车帘后传来一道清丽的声音,但语气里带着浓厚的不耐烦。
纪清宜听着外面的对话心烦。
她心想,多半又是哪家被压迫到忍无可忍的奴仆反抗着逃跑出来了。
若是放在平时她定是要好好摸清事情原委的,但现下她委实没空去听去听,一心只想着将事解决了回宫找母后。
她这人又心善,瞧不得别人受苦,自然是不希望这小孩再回去的,所以就叫泠秋掏银子将人买下来,免了争论。
泠秋听见自家主子的命令,扬了扬下巴问那大汉:“多少银子?”
“五…五十两……”那大汉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他原以为这他今日拦了三殿下的车不死也得残废,没想到三殿下竟没有怪罪他们拦车,反而还要掏银子将这小孩买下,可谓是天降横财,他难耐住内心的欣喜,结结巴巴的回答道。
泠秋爽快的付了钱,将那些男人打法离开,转头向那小孩柔声说道:“上来吧。”
泠秋也是纪清宜买回来的,曾经也生活在这样的水深火热中,她目睹那大汉挥棒打这小孩时,能格外的体会到那种感受,所以她对着这小孩都是轻声细语的。
待小孩在邹伯旁坐稳了,马车才重新起行。不过现在的速度可要比刚才快了不少。
路旁的景色向后略去,萧也行无睱关注,他还沉浸在自己脱离了原有苦日子的欣喜之中。
“泠秋,一会儿你先带他回去,让人给他换套干净衣物。我自行去母后那儿请罪。你倒时领几个人去接应一下异离。”清冷的声音再次透过帘布传出。纪清宜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那小孩,你叫什么?多大了?”
帘外的泠秋用指尖戳了戳萧也行,小声提醒道:“殿下问你呢。”
萧也行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答道:“草民名叫萧也行,今年十六了。”
半响,纪清宜只是浅浅的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十六?!”到是泠秋被惊到了,她来来回回仔细打量了一番萧也行,始终不敢相信她眼前的少年居然都十六了。
萧也行因为常年的营养不良看起来瘦弱不堪,面黄肌瘦的仿佛只有十一二岁。
受着泠秋打量的目光,萧也行也低下头瞧了瞧自己胳膊和腿,小声地辩解道:“我确实已经十六了。”
接下来的路程都十分安静,泠秋回到了车厢内坐在了纪清宜的身边。
马车摇摇晃晃,终归是摇到了目的地。
泠秋将纪清宜扶下车,识趣的行了礼带着萧也行回到了纪清宜的寝殿——碧云宫。
而纪清宜则是马不停蹄,兢兢业业地去到皇后的凤仪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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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纪清宜乖巧的行礼,躺在美人榻上的美人只是不咸不淡的瞥了她一眼。才慢悠悠的撑起身来正眼看她。
皇后穿着橘红色斜纹提花的绫罗,领口对襟绣着茶色芍药和飞鸟,裙摆前则绣了大片的玫色牡丹。
这衣服在她身上毫不显俗气,反而将她的贵气衬托得刚刚好,头上的凤簪歪歪斜斜的插在发髻上,倒也不显得乱。
“母后,母后不要生气嘛。”纪清宜瞧着这状况,无比清楚母后这是生气了。还是在气她没有按时回来,可是这不是她没脱开身嘛。
“纪清宜,你还知道回来?嗯?你说的是出去几日?现在回来你迟了几日?你知不知本宫有多着急?”皇后直起身子来,抬手重重拍了一把她躺的美人榻,这响声大得纪清宜浑身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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