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你不是你了——4

“崔玉，你变了。你从前最讨厌趋炎附势之人的，如今却也变成了这样的人。”

“我早就不是崔玉了，我是俶贵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脂辞。颜敛公子应当明白，进了宫，从前便只是从前了。”

脂辞在颜字上格外强调。说完自己却觉得好笑，这般强调是说给自己听的吧。颜敛便只是颜敛，就像脂辞也只是脂辞。

“我进宫是为了找你的。”颜敛忽然甩出一句。

脂辞离开的脚步一顿：“颜公子早些回去歇着吧，夜里露水重，莫着了凉。”

“你说你要一直护着我的，恶狗你都打得过，为何……”

颜敛看着脂辞离去的背影，收住了话。

苦笑一声，颜敛啊颜敛，你问的不是脂辞，是你自己。是你不敢相信，崔玉会变成现在这样。

脂辞加快了步伐，颜敛也缓缓向养心居转去。

今时今日，这些话都是说给自己听的，都是自己的执念。

“娘娘，奴婢疏忽了，跟踪那琴师时……被他发现了。请娘娘责罚。”

俶贵妃闻言暴怒，狠狠甩了脂辞一巴掌：“混账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本宫留你何用！”

脂辞伏在地上：“娘娘息怒，为奴婢气坏了身子不值。奴婢还有办法，求娘娘饶奴婢一命。”

“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再搞砸了就不必回来了！滚！”

脂辞慢慢起身，退了出去。

小叶子看见脂辞神情恍惚，便将她叫住了：“脂辞姐姐，你怎么了？姐姐……你的脸，这药给你。”

脂辞往脸上一摸，碰到了湿滑的液体，便接下了小叶子的药：“谢谢。”

脂辞晓得是方才俶贵妃打那一巴掌时，护甲划破了她的脸。

在这长宁宫里，这样的事已屡见不鲜了。小叶子也不再多问。

“颜公子，这是俶贵妃娘娘给您的赏赐，娘娘说您昨日的琴弹得很好。”脂辞没听见屋里的动静，便将那盒子放在了门前。

颜敛听见脂辞离开的脚步声，打开了门，将盒子取了进来。

脂辞躲在暗处，见颜敛收下了那盒子，才安心离开。

“娘娘，成了。”脂辞低着头向俶贵妃禀告。

俶贵妃把玩着皇上前几日赏赐的玉镯，漫不经心道：“呐，角儿都上场了，还不快去请皇上来看？”

“是。”

颜敛拿了那盒子便随手放下了，又坐到古琴前拨弄了起来。

奈何颜敛始终静不下心，胸中烦闷不已，余光暼到脂辞送来的盒子，才起身来将其打开。

颜敛见里面都是些金银玉器，嗤笑一声。正要合上时，却看见盒子壁边躺着一支木头簪子。

“这是……”九岁那年他亲手做的簪子。

颜敛正愣神之际，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颜敛慌忙将簪子塞进袖中，盖上了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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