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志潜交出了身上所有值钱的财物,又被山匪用长矛刺了三四下,方踉踉跄跄地带着柳梅娘逃出了玉皇庙。
柳梅娘原本和父母兄长一起逃难,结果刚出家门不久,一家四口便被人群冲散了。恰巧一群山匪趁乱打劫,见到年轻貌美的柳梅娘,不由分说地将她掳走了。
落到山匪手里后,柳梅娘以为自己必遭侮辱,心中甚至有了咬舌自尽的打算。
直到阮志潜如天神一般降临在玉皇庙,她才有了求生的欲望。
她得救了,阮志潜却付出了重伤的代价。
“阮公子,我搀着你走。”柳梅娘再也顾不得男女大防,擦干眼泪扶住了阮志潜。
阮志潜心头一热,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笑容:“柳姑娘,你没事就好。”
柳梅娘撕下自己的裙角,简单地帮阮志潜包扎了一下。直到血流得慢些了,她才微微有些放心。
她搀着他跌跌撞撞地走了二里路,突然看到了一家医馆。
那医馆大夫正准备出城,连连摆手表示自己没空救治病人了。
柳梅娘大急,扑通一声跪在了大夫面前,连磕了三个响头,哭求道:“只求您帮他上点药,止住血,我拔了头上的簪子给您做诊金。”
大夫见她哭得可怜,心一软便同意了。
他先帮阮志潜用净水冲洗了伤口,一手用镊子捏住腐皮,一手用小剪割去腐肉,然后在伤口处细细地涂上金疮药。
阮志潜被刀割腐肉,疼得几乎要叫出声来。他怕柳梅娘难过,索性闭上眼睛,咬紧牙关,默不作声。
柳梅娘见他直冒冷汗,知道他痛难自抑,不禁心疼的泪流满面。
好不容易等到大夫包扎完毕,柳梅娘连忙递上簪子,向大夫道了谢,搀着阮志潜走出了医馆。
二人漫无目的地走了数里路,阮志潜的脸色越发苍白。柳梅娘担心阮志潜体力不支,带着他走进了附近一处无人的民宅。
柳梅娘将阮志潜安顿在里间的床上,柔声安慰了他几句,便转过了身去。
“柳姑娘。”阮志潜突然从后面叫住了她。
“阮公子。”柳梅娘背对着阮志潜应了一声。
“你……你要走了吗?”阮志潜紧张不安地问道。
柳梅娘笑了:“我干嘛要走?我只不过想去烧个水,看看有没有地方可以生火做饭。”
阮志潜呼了一口气,道:“这个不急。你且过来,我们说会儿话。”
柳梅娘坐在他的床边,注视着他的点漆般的双眸。
偌大的房间静的可怕,二人心中皆有许多话,却一句也讲不出。
阮志潜伸出自己的左手,轻轻搭在她的右手上。柳梅娘一惊,全身僵直。
“柳姑娘……”
“嗯……你说……”
“你把头贴过来,我有句悄悄话要对你说。”
柳梅娘弯下腰,耳朵贴到阮志潜的嘴边。
只听见“嘬”的一声,柳梅娘连忙直起身子,原来是阮志潜刚刚在她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
“你……”柳梅娘又羞又急:“你这是干什么?”
“梅娘,我是真的喜欢你。”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梅娘”,柳梅娘的心融化了。
“志潜……”她的声音细若蚊蝇:“我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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