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

“许老板，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杨之航带着阮念萱，找到了躲在房间里坐立不安的许老板。

“杨大人但问无妨。”

“你最近可去过顺意染房？”

“去过，去过。”许老板连连点头：“小玉的那件红衣，就是我拿给顺意染房染的色。”

“说到顺意染房，”阮念萱不经意地问道：“许老板有没有听过小琢姑娘的事？”

许老板脸上一黑，结结巴巴地回道：“听、听过。”

“据我所知，三年前的今天，小琢因被老板娘关在了柴房里，羞怒之下自缢了。她自缢时穿的也是一件红衣。”杨之航把细线攥在手心里，打量着许老板的眉目神情。

许老板似乎受到了惊吓，指尖微微颤抖：“杨大人，小玉不会是被小琢索命而死的吧？这、这……我本来不信怪力乱神之说，可是这也太巧了……”

“索命？”阮念萱奇道：“小玉明明是被人谋杀的。”

许老板咽了一口吐沫，道：“杨大人，阮姑娘，你们有所不知。小玉和小琢本来就互相认识，她们从小被拐，都是在人牙子那里长大的。”

“七八年前，人牙子把她们卖给了我，我找师傅教她们两个学唱曲儿。小玉进步很快，小琢却怎么也学不会。后来顺意染房的赵老板缺个帮手，我就把小琢送给他了。”

“后来小玉和小琢还有来往吗？”杨之航伸手接过了丫鬟端上的热茶，掀开茶盖，对着茶水轻轻吹了一口气。

“有。我去顺意染房找赵老板喝茶的时候，也带小玉去过几次。”

“小玉出事前，你在哪里，做的是什么？”

“当时我就在这个屋子里。我不小心把柴房钥匙掉在花瓶里了，弄了半天也弄不出来。后来到小玉唱曲儿的时间了，我就想着去楼下看一眼，发现小玉没来，我让人去叫她，才知道她出事了。”

“柴房钥匙？”阮念萱来了兴致：“现在还没弄出来吗？”

许老板摇摇头：“瓶口太小，弄不出来。这个花瓶是我花了五十两银子买的，舍不得砸碎。”说着，他指了指案头的一只白釉梅瓶。

杨之航走到白釉梅瓶前，向里面看了一眼。

“你在屋子里待了多久？当时还有别人在场吗？”

“差不多有两柱香的功夫吧，没有别人在场。丫鬟都被我打发去楼下招待客人了。”

阮念萱借口要找一件东西，把那丫鬟叫了出去。

“你不要慌，只跟我实话实说便是。”阮念萱悄声道：“许老板所说的可都是真的？”

那丫鬟用力点头，道：“都是真的。午时二刻老板先出去了，临走前让我去下楼去招待客人，等正午时分我回来时，发现花瓶里多了柴房的钥匙。老板说他在我走之后又回到房里取东西，结果把钥匙掉进花瓶里去了。”

阮念萱心想：“许老板在丫鬟走后又回了屋子一趟，那段时间正好是小玉出事的时间。按照这个说法，小玉出事的时候，许老板在自己房间里，没有谋杀小玉的可能。”

“不过，许老板会不会是在第一次离开房间之前，就把钥匙掉进了花瓶里？”

她试探着问了一下，那丫鬟摇头道：“不可能，如果老板在第一次离开房间前就把钥匙掉在了花瓶里，我肯定能听到声音的，可我当时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那……”阮念萱眼转一转，心想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许老板先去谋杀了小玉，然后返回屋子往花瓶里扔钥匙，再去楼下看客人。

但是这样的话实在太过折腾。从许老板第一次离开房间到众人发现小玉出事，前后只有不到两刻钟的功夫。

假如许老板是凶手，他要在不到两刻钟的时间里走三个地方：小玉的房间、自己的房间和楼下。可是这三个地方彼此距离很远，如果许老板沿着这个路线走，他根本没有时间去谋杀小玉。

如果许老板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后，直接去谋杀了小玉，再到楼下招待客人，倒是勉强可以在不到两刻钟的时间里完成。然而这样一来，许老板中途就不能返回自己的房间，无法解释柴房钥匙为什么会在这段时间里掉进花瓶。

阮念萱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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