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锁

正在这时，陈老板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厉声道：“老秦，真是你干的？”

老秦涨红了脸：“老陈，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想，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你这么轻易就相信是我干的了？”

杨之航抬起一只手，作出让他们不要再吵的姿势：“陈老板，如果老秦真的没偷你的东西，你也不能冤枉了好人。不过，老秦，你敢发誓你没有偷过陈老板的墨盒吗？”

老秦鸡啄米似地点头道：“我发誓，我没有偷过陈老板的墨盒。”

杨之航突然话锋一转：“什么墨盒？说清楚了。”

老秦一怔，道：“青玉墨盒。”

杨之航折扇一收，大笑起来：“陈老板，就是老秦偷了你的东西。”

见陈老板茫然不解，杨之航侧了侧身子，对一脸惶恐的老秦说道：“我刚才只说陈老板的墨盒被人偷走了，可没说是青玉墨盒。如果不是你干的，你怎么知道被偷走的是青玉墨盒呢？”

老秦无话可答，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阮念萱在门外听了半天，心中对杨之航佩服不已，暗想：“这人虽然透着些古怪，却实在是聪明过人。”

只听杨之航高声喊道：“阮姑娘，进来吧。”

“杨公子，我还有一件事没搞清楚。”阮念萱眨眨眼，道：“子楚出来后就锁门了，老秦是怎么进的库房呢？”

“很简单，老秦换了锁。”

“子楚把宣纸搬进库房时，老秦已经躲在库房旁边的树林里了。等陈老板回前堂看茶水了，老秦就溜到库房门前，把库房门锁换成自己的锁，再躲回树林。子楚整理完宣纸后出来扣上门锁，实际上扣住的是老秦的锁，不是原来的库房门锁。子楚走后，老秦从树林里出来，用钥匙打开自己的锁，偷走了青玉墨盒。离开库房的时候，老秦再把自己的锁换成库房门锁，然后扣住。”

阮念萱听得目瞪口呆。

“这样做就让人误以为陈老板走后只有子楚一个人待过库房，达到嫁祸子楚的目的。”

杨之航说完，绕着老秦走了一圈，笑道：“老秦，我说得对不对呢？”

老秦低着头，一言不发。

阮念萱啧啧称奇：“杨公子，这些都是你猜出来的吗？”

“当然——”杨之航故意停顿了一下，又道：“不完全是。”

“子楚告诉我，他扣锁的时候，觉得门锁好像比以往要粗糙些。老秦知道陈老板的库房门锁已经用了很多年，上面有斑斑锈迹。于是他在打造和库房门锁相似的铜锁时，为了做出逼真的效果，把铜锁放进盐水里做旧，这样铜锁上面就出现了锈迹。”

“既然老秦已经把铜锁做旧了，子楚为什么会感觉出门锁有异样呢？”阮念萱不解。

“这就要陈老板解释了。”

陈老板瞪了老秦一眼，道：“前几天我见库房门锁锈迹太多，特意用醋泡了去锈。”

杨之航笑道：“老秦，这可就是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陈老板一字一顿，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老秦，咱们做了十几年的邻居了，我一向待你不薄，你怎么可以对我做出这种事来？”

老秦捂住脸，低声道：“我老婆病了，病得很严重，大夫说要五十两银子才肯治病，我……我手上只有十两银子。那天你带我去库房，说一个青玉墨盒值十两银子，我就动了邪念，想拿走四个，就够我老婆治病了……老陈，我对不起你，我马上把青玉墨盒还给你……”

杨之航对阮念萱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阮念萱看着老秦对陈老板又哭又求的样子，也觉得有些尴尬，便拉着莲花回到了隔壁的翰墨堂，杨之航随即跟了过来。

回到翰墨堂，冬生给他们端来了乌梅绿豆汤。

阮念萱啜了一口：“味道不错。”

杨之航点点头，笑道：“可惜我还没有来得及喝上老秦做的荔枝膏，你家丫鬟就闯进来了。”

莲花脸上一红：“我家小姐只告诉我应该怎么说，可没告诉我什么时候进去说。”

“罢了罢了，一杯荔枝膏而已，也不是单单他老秦会做。”杨之航端起乌梅绿豆汤，一饮而尽。

过了一会儿，陈老板拿着四个青玉墨盒走了进来，对杨之航拜谢道：“多谢杨公子。老朽听闻杨公子想要一个墨盒，这只青玉墨盒就送给杨公子吧。”

杨之航笑着把青玉墨盒揣进怀里，又指着阮念萱说道：“这位阮姑娘也立了功，她想要一支狼毫笔——”

“老朽挑一支上好的来。”

阮念萱叹了口气：“杨公子，你家里的东西，小到针头线脑，大到桌椅板凳，都是靠你破案赢来的吧？”

杨之航挑了挑眉：“就算是这样，那又有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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