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悦耳的嗓音扫过了苏幕心头,一种极怪异的感觉转瞬即逝,抬眸对上了沈念亮闪的黑眸,仿若这结局她早已知晓,随后干涩地开口道
苏幕:“是在下输了”。
输了?!棋艺高绝的苏幕输了,输在了一个女娃娃手里,还是那个名声远扬的草包沈三小姐。
一瞬之间空气凝固,众人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起初的鄙夷全然被佩服所代替,唯目光聚集之处的沈念一脸淡然地起身行礼退下。
她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既然选了与苏幕对弈,那自然是成竹在胸。
前世熠王为了得到苏幕,了解了他的方方面面,自然也包括他最擅长的下棋。
苏幕棋路小心,从不兵行险招。可沈念不同,她最喜欢置之死地,也正因如此,才乱了苏幕的棋局,而得以后生。
木门一开一合,清丽背影在逆光中离开,晃了苏幕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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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一处暖阁内,妆容精致美艳的万翠蓉歪坐在香妃榻上,跪在地上的婢子晴儿正轻柔地替她捏着腿。
蓦地阁门被用力推开,随即一抹身影带着满身不快地快步走了进来。
万翠蓉见自家女儿如此模样,忍不住皱眉道
万翠蓉:“我说过多少次了,怎么还是这么毛躁”。
可沈菱哪压得住心里的火气,直直上前踹开了晴儿,眼神阴狠道
沈菱:“碍眼的东西,给本小姐滚出去!”
突然的力道让地上的丫鬟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哪里顾得上疼痛,一面念着小姐息怒,一面拖着身子退了出去。
万翠蓉:“沈瑶惹着你了?”
万翠蓉只当沈菱是因沈瑶校验出尽了风头而恼怒,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沈菱:“娘你可知,沈念那草包赢了苏先生,得了校验银牌!”
一提到此事,沈菱手里的帕子差点搅碎。
本无甚所谓的万翠蓉听此,陡然提高了音量道
万翠蓉:“你说什么?那小蹄子过了校验?”
说完又意识到自己已是掌权之人,忙强迫自己收回了波澜的情绪。
一旁的沈菱还继续念叨着
沈菱:“娘,这下可怎么办,要是被皇子注意到了沈念,那我可怎么办啊”。
沈菱虽深居闺阁,但从小受万翠蓉的教导,深刻明白皇室看重权势,所以她要将沈念牢牢地踩在脚底下,只有这样,才能让皇子注意到自己。
低头揉着眉心的万翠蓉想起那日三房的话,心里的担忧顿时消散,拉起自家女儿的手,眸中满是狠厉
万翠蓉:“无碍,自会有她的好果子吃”。
反观三房,倒是安静地很。
徐婉芸素手修剪着花瓶里的梅枝,静静地听着沈瑶讲述着书院发生的事情,虽心里惊讶一手培养的草包渐渐脱离了掌控,但总归有人比自己更心急。
一旁的沈瑶默默地聚着花几上的木枝,垂下的眸里满是愤恨和嫉妒。徐婉芸瞧着她克制的模样,到底是比那二房丫头沉稳多了,更不用说瑶儿才情一绝,是二房怎么也比不上的。
想到这,徐婉芸眼底浮现了几丝快意,若沈念真有那本事,那她也该推波助澜一番,这沈府的中馈之权总有一天会落在自己手里。
东院房内,悄然无声,只有棋落玉盘的声响。
画意挑着炭火,偷偷地看了眼炕几旁的姑娘,自从落水之后,小姐总这样一个人下棋,甚至有时会后半夜才熄了烛火,她是不懂其中的道道,她只担心小姐用坏了眼睛。
珠帘一起一落,一个佝偻老妪提着腿走了进来,自顾自地放下了手中的食盘。
桂嬷嬷满是褶子的脸上堆着笑,这小主子素来好哄,自己随手做的一盘糕点给了她,都能乐上一整天,这没娘的孩子和有娘的就是不一样,蠢得很。
若她不来,沈念都快忘记自己这位总寻不见人影的乳母了,许是当二房的耳目当久了,有些分不清南北了。
她一面想着,一面摩挲着手里的白子,抬眸好整以暇地看着虚情假意的老妇道
沈念“还是桂嬷嬷贴心,且先放着,我一会用些”。
桂嬷嬷:“诶,小姐早些用,别冷了,老奴这就退下了”。
桂嬷嬷打眼瞧着面前浅笑的姑娘,一如既往地好骗,心里止不住地嗤笑,二夫人也是多心了,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小东西,能掀起多大风浪。
珠帘起落之间,那道佝偻背影已挪着碎步往外走,沈念目送她走出了阁中,随即支着脑袋将手中捂得温热的白玉石放入了棋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最打紧的一步备好了,只差东风一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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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垂,平添几分萧瑟,暗淡的长街由远及近地挂起灯笼,灯火璀璨之间一匹赤兔宝马飞驰而过,不多时停在了一处雕梁画栋的富贵府邸前。
暗金云纹衣摆跨过朱门,径直穿过假山水榭,走进了一处僻静院落,飞檐翘角上悬挂斗大的夜明珠,似月光流泻于地。分明已入深冬,院内绿植依旧常盛。楼阁池亭,精美雅致。
早已等候多时的鸦青瞧见自家主子回了来,忙抱拳行礼道:“主子,老爷在里面等您许久了”。
谢景言脸色寡淡,看不出喜怒,鸦青不敢多言,连忙开门躬身等着他进去。
木门开合,只见正座的梨木大椅上,一个文雅瘦削的中年男人紧绷着脸,虽上了年纪,但往日风姿不减,此刻目光聚在挺拔身影上。
谢景言没有理会,走到了木架旁,垂眸慢悠悠地解着身上的大氅。
谢远:“三日后的校验,我已安排妥当”
谢远习惯了他这副不近人情的模样,干咳了几声,道。
随着大氅落在架上,少年薄唇吐出两个不带一丝感情的字
谢景言:“不去”。
谢远:“你!”
谢远被气得一噎,明明是父子,可就是因为那件事,从此隔阂难消,他弥补了这么多年,却还是捂不热谢景言的心。
谢景言撩袍坐在了不远处的太师圈椅上,把玩着拇指的白玉扳指,毫不掩饰自己的疏离。
一如既往地剑拔弩张,谢远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缓缓起身站定在了门前,眉眼间染着沧桑,只留下一句
谢远:“你不想便罢了”
走了出去。
门外的鸦青见老爷颓败的背影离开了院落,这才走了进去,俯身汇报着
雅青:“关于沈三小姐的,属下查到了,与传闻中的无甚差别,只不过今日的院内校验,她赢了苏幕”。
对于此事,鸦青也很是讶然,万人口中不学无术的废柴,突然开了智,确实匪夷所思。
听此,少年剑眉一挑,浓目深幽
谢景言:“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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