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堪回首（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中的烛火有些跳动。青玉现下去了面具，面若桃花，冰肌玉骨。坐于镜前，将衣带解下，可见香肩凝脂，其间添了几道血痕。

“嘶——”青玉小心翼翼地查看着伤口，倏然，房门被一下推开，就见凌枫走了进来。

“少主？”青玉慌忙起身，拾了一旁的衣服做遮挡，立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凌枫没有避讳，径直走了过来，将一只棕色的药瓶丢给了她。

“这是上好的伤药，可助你伤口愈合。”

“多谢少主。”青玉怯怯道。

凌枫逐步靠近，青玉后退至了床沿，含羞低头，面颊泛着红晕，心跳在极度加速，待到两人近在咫尺之时，呼吸也开始有些急促。

“少主…”青玉声音有些颤抖，许久，才听到凌枫开口道:“像，是挺像。”

“什么？”青玉不解。

虞然，凌枫微微皱眉，摇头道:“不像，不像啊。”

随即转身离去，独留青玉在屋内拽紧了衣角，眸中多了七分黯然神伤。

孟竹山庄内，一切皆已云开见月。正厅中，施仁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几人今日的举措，众人心情尚佳，唯有孟筱如面露不悦，撇着嘴坐在一旁不言语。孟天昊坐于其中饮着茶水，从面色便知已然大好。

许久，柳昱清走到孟天昊面前单膝跪下，毕恭毕敬道:“恳请庄主收在下为庄中弟子。”

孟天昊冷冷撇了他一眼，道:“此事你虽立头功，一切不过也是耍了点小#伎俩，就想让我对你另眼相待吗？”

“在下并无此意，只是家父遗愿，令我成为庄中弟子，以庄主马首是瞻，还望庄主成全。”

孟天昊悠悠地品了口茶，不紧不慢道:“现下庄中不缺弟子，何况我不喜欢你，不想与你有那师徒缘分。你想留在山庄，就在庄内做一名小厮，料理杂物，如何？”

“多谢庄主成全。”柳昱清叩拜。

孟天昊按了按额头的穴位，淡淡道:“行啦，我也乏了，你们先下去吧。”

众人告退，孟筱如立在那，待到众人都走后，狠狠踹了一脚凳腿。

“怎么啦，筱如？”孟天昊笑道。

“没什么，我就是生气。按理这次多亏了他，山庄才得以化险为夷，我应该心存感激才是，但他在爹寿辰上的举措实在是放肆，婚宴的部署也不让我参与，现下他还要留在山庄，真是令人恼火。”

孟天昊淡淡道:“此次行动太过冒险，你经验不足，确实不便参与。”

“爹！”孟筱如嗔怒道。

孟天昊上前宠溺地抚了扶她的双肩，道:“好啦好啦，爹也不想留他，但他不图钱财名利，宁做小厮也不愿离开，我总不能硬把他赶走吧。”

孟筱如叹气:“他救了爹的命，就算爹要收他为弟子，亦不为过，大不了女儿以后躲着他些，就当眼不见为净便是。”

“好女儿，回头爹帮你教训他，给你出气。”

“爹。”孟筱如撒娇地拽了拽他的胳膊。

孟天昊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柔声道:“行啦，时候不早啦，你也早些去歇息吧。”

孟筱如离去，孟天昊返回屋中，榻上置了一张红木小桌，桌上的梨花白泛着酒香，那只乳白色的陶罐与之并肩。

孟天昊坐下，自顾自地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目光有些涣散，一眼望穿流年，那是三十年前的故事。

院内置了一张石桌，两名少年对立而坐，中间的棋局已接近尾声。

“你快点啊！”一名男子催促着，不时饮着壶中的佳酿。

“你别催我！”孟天昊愤愤道，此刻的他不过二十左右，风华正茂，对于现下的局势一筹莫展。

倏尔，孟天昊眼前一亮，手起手落，一举扳回了局面。对面男子险些被呛到，怔怔地盯着棋盘，抬眸正见孟天昊得意的笑。男子皱眉思索，虞然似是看到了谁，朝孟天昊身后喊到:“诶，梓竹你怎么来啦？”

孟天昊连忙转身，后方却是空空如也，再回头，棋盘已被打乱。

“柳明辉！”孟天昊怒而起身。

对面男子嘲笑道:“兵不厌诈，谁让你心存杂念。”

孟天昊气急，正欲给他点教训。便见一位女子走了过来，见到二人，不觉有些羞涩。怯怯地喊了声:“柳师兄，孟师兄。”

“梓竹？”孟天昊欣喜，随即又有些紧张，关切道:“你这是要去哪呀？”

“爹爹唤我前去厅内商议要事。”

“哦…那你快去吧。”孟天昊慌忙让开，女子亦匆匆离去。

见她快要走远，柳明辉突然喊到:“梓竹！孟天昊说他喜欢你！”

女子一怔，低着头立在那里忘了前进。

“你胡说什么！”孟天昊慌忙去堵柳明辉的嘴。

柳明辉大笑，继续喊道:“我说真的，孟天昊说他喜欢你！喜欢你啊！”

女子不知所措，连忙快步离去。见状，孟天昊气急，用手肘勒住了柳明辉的脖颈，弄得他连连认错。

终于，他将柳明辉放开，愤愤地坐在了石凳上。

柳明辉无奈:“明眼人一眼便知你俩的情意，你为何就不肯先开口呢？”

孟天昊撇了他一眼，叹道:“我既非人中龙凤，亦无聪颖之资，何德何能，配的上这师门独女呢。”

柳明辉冷笑:“你是配不上，那皇室宗亲可就配得上咯。”

“什么意思？”

“皇榜昭告，在民间挑选秀女，师父唤师妹前去，便是为了此事。”

“你再说一遍。”孟天昊揪着他的衣领，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他。

柳明辉淡淡道:“反正师妹现下暂无婚配，做了秀女，也可用这一生去搏一搏那荣华……”

未等他说完，孟天昊将他一把推开，快步朝正厅奔去。

来到厅外，听闻一老叟与梓竹商议道:“那这事就这么定啦。”

“师父！”孟天昊快步奔了进来，站定时还在大口喘着粗气。

“哦？天昊啊？有事吗？”老叟问道。

孟天昊立即跪下，恭敬地行了一记大礼:“弟子斗胆，在此向师父求娶师妹，叶梓竹！”

老叟还未反应，孟天昊继续道:“弟子自知资质武艺皆非最为出众，但弟子愿在此起誓，若能娶梓竹为妻，此生定不负她，无论师父要何聘礼，弟子就算粉身碎骨，也定去寻来。”

老叟笑道:“哈哈哈，好！好啊！这梓竹到了婚嫁的年级，我正盘算在庄中为她择一良婿，正巧，你就来了，年轻人能够如此谦虚诚恳，实属难得啊。”

老叟看了女子一眼，取笑道：“梓竹啊，那你的意思呢？”

女子羞红了脸，轻声道:“一切全凭爹爹做主。”

老叟大悦:“好！我这就命人拟订良辰，让你二人早日完婚！”

孟天昊有些错愕，却是喜上眉梢，连连跪地叩谢。

接着就听到老叟对女子说道:“那正好，梓竹啊，这重阳需要准备的东西，就让天昊陪你去采购吧。”

“是。”

“重阳？”

“啊，这重阳快到了，我和梓竹正商量置办之事呢。”

……

从正厅出来，正遇上柳明辉饮酒路过，孟天昊大喊:“柳明辉！”

柳明辉寻声望去，看清来人，醉意便醒了大半，二人的追逐就此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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