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下)
不知过了多久,在沙漠中奄奄一息的人睁开模糊的眼,蜷缩了下几乎僵硬的手指。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骑来的马早不知道去哪里了。
全身上下每个节点都在叫嚣着疼痛,好想留在这里闭上眼睛再不动弹。
自己苟且偷生至今,也算求仁得仁,下了地府指不定还能和母亲团聚。
那活着的他呢?
她不知道,直到如今生死关头,才潘然醒悟,自己是真心爱他的。
还想和他去共度一生。
沈似鸢微张了干涸的嘴唇,用尽全身力气向前匍匐而去,一寸寸挪动着。
她还想见他最后一面。
做不到奢侈的白头偕老,就去见他最后一眼吧。这样即使抱憾,也不至于死不瞑目。
今天她沈似鸢就是死也要去往他的身边!
一寸,一寸,又一寸。
指尖早已被锋利粗糙的砂石磨去了皮肉,一条条细长的血痕蜿蜒在来时的路上,不知是身上哪出受的伤。
依稀听到有什么人在呼唤她,声声入骨。
这里荒无人烟,连她当时骑来的马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怎会有人来?
“……阿鸢!……阿鸢!”
她似乎很少听别人这样呼唤自己。那一刻福至心灵般,管她来的是人是鬼,她只管喊着那个人的名字:
“赫连许荣!!!”
赫连许荣,我在这里,我想见你。
来人的马蹄声更加真切,离她越来越近。下一秒抬头就撞进那双温柔的眼中。
熟悉的温暖急迫地冲上前拥抱住她。
赫连许荣半跪在地上,手掌抵着她的后脑勺。
对不起,是我来迟了。
沈似鸢不是矫情的人,她前半生受过许多委屈,如今见到他算是放下心口大石,总算度过一劫,劫后余生的泪水中掺杂着对他深情缓缓的感动。
她伸出手,轻轻环住他,把头靠上他的肩膀。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赫连许荣将亲爱的南唐姑娘打横抱起,扯了斗篷半斥着千里朝外而去。闻言凑上前,鼻尖蹭了蹭她满是泥沙的脸。
“因为你是紫昙,而我有一双苍鹰的眼睛。”
沈似鸢眨了眨眼,回过神才惊觉眼泪溢出了眼角。面对这个人她怎么总是这样委屈?
可恶面不改色地说什么情话啊,明明只是个愣头青。
她勾着他的脖子,轻轻啄了下他下巴新冒出来的细小胡渣。
赫连许荣神色如常地将她抱到千里上,自己也紧随其后:“我们现在去边境战场。”看他神情严肃,沈似鸢不由得担忧:“怎么了这次?”
赫连许荣道:“有些棘手。”他睨了她一眼,小心翼翼观察她的表情:“这次百里部族闹事虽小,南唐那边切切实实有人带着军队攻过来。北疆与南唐已是和亲关系,此番悄无声息的攻来,难保南唐帝都没有沦陷……”
沈似鸢出声打断他:“我们北疆也混进了奸细,是百里部族的人。”
“内外勾结,狼狈为奸。”
沈似鸢心一沉,猜到几分,但又不敢肯定。赫连许荣的掌心覆在她手背上:“无碍。”
沈似鸢于此刻终于想起,当年自己濒死状态下声嘶力竭喊的是谁的名字。
绝不是他赫连许荣。
“是迟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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