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北疆部落的边境地带。
赫连许荣为首,骑着千里,身着轻甲,大刀背在身后。猎猎寒风吹得发丝打在脸上也生疼。
他一声不吭地与她不辞而别,似乎是一种极其轻率的行为。
知晓战事时本想着早些打完仗就回去找她,可此时此刻又生出别的心思。当时他面对迟澜带着炫耀,可如今呢?
当初在南唐的客栈中,半夜里他悠悠醒转,听见沈似鸢躲在被窝里哭泣,什么事情值得她梦里也那样伤心?嘴里也梦呓地口口声声喊一个人的名字。
含糊不清,可他听清了,是迟澜,那位南唐的将军。他们是什么关系?曾经有过怎样刻骨铭心的感情?她从没有向他说起过。
赫连许荣不会去向她追问,他只是看上去说话直。
那一刻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嫉妒别人到发狂。
赫连许荣烦躁地向后抓了一把被风吹乱的发。
一旁的赫连叶天看他神情不对,关切询问道:“怎么了二弟?是哪里不适。”
他摆摆手,可眉头还是紧拧着。不知内情的大哥拍拍他的肩安抚道:“苏苏那小子,看我们走了还死吵着要跟来。想来那南唐老儿不会胆大包天真要出兵攻打北疆,此次行军肯定不出几日就会结束了,届时你可尽早回去见到弟媳。”
赫连许荣的脸色又沉了几分,可神经大条的大哥暂时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只继续兀自往下说:“苏苏这会儿估计还在气着吧。我和他说‘你要是走了,谁来保护卓娅?’,他登时不说话了。”他笑道。
赫连许荣联想到自己,他的默默离去挡在她身前,不过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去保护她。
这一支队伍脚程快,路过子母河偏远之地时,他想起那百里部族就在附近。百里部族向来是个不起眼的小部落。赫连许荣对他们印象最深的事,是记得百里部族曾有人来竞选过巫祝,毫无疑问结局是落败的。
也许他们此番在冬日围猎提出的隐晦抗争是为了表达因为参政资格引起的不满?
赫连许荣感觉四周形式有些诡异,正欲下马前去勘探,不远处草垛中沙沙作响,警惕的眼神扫去,怎料只是风动。
怎可能只是风动?
这里太过安静,太过反常,他感到极其剧烈的不安。
“许荣……”
这种不安在下一秒得到证实。
“小心!”
利箭破空而来,轻而易举刺穿了离他最近的一位士兵的喉咙,一击毙命。
周遭大乱,所有人强行压下慌张,在赫连叶天的指挥下迅速排成防御阵列。
赫连许荣下马去探查那名死去的士兵,从那利箭的的尾羽上取下一小截纸来。
展开一看,空无一物,只是张白纸。
就像现下,空无一人,似座孤城。
百里部族的突然挑衅,再联想南唐莫名其妙的出兵。
赫连叶天视野中的赫连许荣拧起了英气的眉,听见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好啊,好一招调虎离山——果真兵不厌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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