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牵着萧芷进了内殿,屏退了众人,两人坐于案前。
看着这张梨花带雨的脸,萧泽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毕竟,他真的很少见萧芷哭。
萧家虽是高门贵族,可家里关系却简单的很,父亲母亲是青梅竹马,自小相恋,顺理成婚,养育一儿一女,无妻妾夺宠之争,无兄弟阋墙之祸。一双父母将所有的爱都给了兄妹二人,而萧泽,也是将自己此生不多的柔情都尽数给了自己这唯一的妹妹。
萧芷,是被千宠万爱长大的。
要风便给风,要雨便得雨。战场之上亦是常胜将军,风光恣意,何其潇洒。
萧芷第一次哭,是双亲过世的时候。
父亲战死,母亲随之病故,短短几月之间,噩耗接踵而至。萧芷伏在双亲的墓前哭了三天三夜,最后是昏了过去才被萧泽抱回了家。
萧泽也想哭,可是他不能,毕竟如此庞大繁杂的家业,还得靠他撑着。外人眼里,萧泽将军年少有为,年纪轻轻便能独当一面。
可是,只有萧泽自己明白,名利地位全是身外之物,没有这些东西加持的萧泽,就只剩下萧芷了。
如果可以,萧泽愿意舍弃一切,只愿换她余生的平安喜乐。
可如果,她想要的,是一条注定荆棘遍布的不归路呢?
所以,他不能冒这个险。
哪怕今时今刻,他瞧着萧芷双目通红,与威风凛凛的女将军形象判若两人,心里有些动摇,也被自己按捺了下去。
他不允许萧芷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阿兄。”萧芷开口,声音嘶哑,“我好想他。”
萧泽心里一紧,也开口问道:“你可知,沈家覆灭之后,你若跟他成婚,便是无穷无尽的阴谋诡计尔虞我诈。纵然如此,你也甘愿?”
“是啊,我心甘情愿。”
“可阿兄不愿。”
阿芷,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萧芷双手覆面,眼泪顺着指缝滑落,染湿了胸前的衣襟,啜泣声声,在空无他人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阿芷,阿兄明白你的。你不也是为了保住他的命,才甘愿嫁入皇宫的吗?”
萧芷不说,萧泽也清楚得很,其实沈家满门下狱,定了贪污纳秽的罪名后,至多是流放多少里的问题。沈千城的能力,景旭十分看重。要不了几年,景旭也会随便给个名头让他回来。
可是,这次的事,实在是蹊跷。
沈家,名门后族,贪钱的事不知道干了多少年,就连几代帝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朝野上下人尽皆知,没有人会因为这事去触霉头。毕竟他们也就只是贪钱而已,还从来不贪赈灾钱国难钱,表面功夫又做得极好,没道理挑的出毛病。
只是这次,一个寒门书生进京敲登闻鼓告了御状,说是沈家克扣税款,他的家乡也因此民不聊生。一纸状书递上去,那书生竟直直撞死在了殿前。
闹出了人命,景旭也无法再装聋作哑了。沈家人人喊冤,可克扣税款的证据一一被证实,沈家没道理脱责。
可萧芷却知道,这事,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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