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街,素来以赏花观月闻名。东阙的落樱四季不败,在青石街道上翻飞不败,真真是繁华的景色。
一辆马车在景绣楼前停下,车夫勒紧缰绳,令马停下前进的步伐。
一双玉葱般的手掀开轿帘,踏着车凳出现在众人面前。
马车低调朴素,车壁上雕着浅浅的木棉花枝,顿生雅意。
酒楼里的小厮草草的看了一眼马车,估摸着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正打算转过身,可是从马车里走出来的人却轻而易举的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个少年看起来年纪不大,周身却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势。褪下了平日里的朱红官袍,身上的杀气散去许多。
南安辞今日并无朝事,遂着了一件墨黑银丝云纹袍,外披浅灰金丝草木纹大氅,她的皮肤极适合穿浓烈刺眼的黑色,衬得略显单薄的脸秀色绝伦,衣袖摆动间带着淡淡的檀香,举手投足间有着凉薄的气息。
酒楼里的姑娘家早已看愣,南安辞随意向她们瞥去,她们便羞怯的拿玉袖半遮着自己的面容。
南安辞平日里因公事极少出现在众人面前,所以许多人对她都是只闻其名,不闻其人。
小厮仔细的打量着这位公子的面容,虽没有别的富家那般穿金戴银,珠光满面,衣饰却隐着低奢之风,腰间的玉带上别着一个半月牙形的玉佩。
小厮看到玉佩的一瞬间,内心暗自打了个哆嗦。那玉佩勾勒以繁饰草花暗纹,通体澄澈,一看便是白玉的上乘极品。
而刻在白玉上的雕字,在日光下更是闪着温润的光芒。
南。
这京城里,还有哪个公子姓南的,遍数东西坊富贵人家,当然是那个传闻中清冷弑杀的东厂督主,南安辞了!
不是说这生性弑杀之人好看不到哪里去吗?
众姑娘此时内心已经万分激动。
瞧瞧这样貌,瞧瞧这气质,哪一样不甩个那些满脸油腻的官役几万八千里。
若是能把自己娶回去,岂不是……
姑娘们春心荡漾,而当事人却忽视彻底。
她走到酒楼大厅里,眼神巡视了半天也找不到半瑶的身影,只能回头和跟在一旁的竹约耳语,“小瑶呢?”
竹约亦是一愣,手中的竹萧默默一转,默默的避开南安辞的视线。
半瑶事先也没和他说,他也不知道那丫头在酒楼的哪个地方啊。
看着竹约回避的眼神,南安辞脑子里一瞬间有种被坑的感觉。
现场鸦雀无声。
一旁的小厮急忙上前打圆场,殷勤的跑到南安辞身边,点头哈腰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南大人今日到访,不知大人在此是要布宴待客还是与友人把酒言欢……”
正恭维的起劲,一个穿着粉衣的小丫头忽然冲上前来,故意撞开那个正眉飞色舞说话的小厮,朝身后的南安辞狡黠的眨了眨眼。
这位粉衣姑娘长的天真无邪,烟波流转间自带一种莫名笑意,虽然面容给南安辞的感觉极其陌生,可是那种气息却瞬间让南安辞心领神会。
粉衣姑娘有模有样的向南安辞作揖,抬眸间娇媚顿生,语气更是温柔酥麻,软绵绵的,让男人没有丝毫抵抗力。
南安辞低头瞅着粉衣姑娘的动作,一股笑意自她眼中微微蔓延。
敢情跟她玩这出戏呢。
不出所料,粉衣姑娘忽视旁边已经目瞪口呆的小厮,亲昵的顺着南安辞的臂弯靠过去,芊芊素手偷偷挽入南安辞的墨袖中,拽着她的手指指向一个厢房的方向。
口中娇滴滴道,“奴家可是有好几日未见到大人了,这心里可思念的紧呐”
南安辞顺着粉衣姑娘的意思,也演起戏来,她眉眼一挑,风流之意显露眼底,手指抚上姑娘白嫩的脸颊,继而捏住下颚,微微将她的面容稍抬起。
“哦”,她声音微沉,好听到仿佛令人沉沦其中,眼神不羁道,“那按小美人的意思,是何个思念法?”
粉衣姑娘娇俏的嘟起樱唇,凑到南安辞怀里,撒娇道,“大人那夜可是和奴家相谈甚欢,奴家还记得那日大人与我把酒问盏,相谈人生志趣,还有……”
姑娘话语微顿,说出的话语旖旎非常,带着羞怯和心动。
“还有奴家对大人说不尽的缠绵之思啊。”
话已经说到这种份上,在场的明眼人也都能瞧出来,他们之间定是有着些情思绵柔之事。
原来对南安辞心动的那些姑娘也不由的蔫了气,心里沮丧想着。
不过又是个长的俊俏的公子郎罢了,和那些整日里寻花问柳的纨绔子弟又有什么区别,把心思寄托在这种人身上,注定没有善终的。
她们不约而同的低叹了一口气,默默的把视线转移回去,心底流着苦涩的泪水。
南安辞继续插科打诨,身后的竹约也早已看透了一切,抱着胳膊看好戏。
她将怀着的姑娘揽的更紧了,一股淡淡的草药香从姑娘身上传来,闻得南安辞不由轻笑一声。
她揽着姑娘的细腰,眉眼瞥着一旁已然石化的小厮,懒洋洋的用手指着那个厢房的位置,吩咐道,“给本官去给那个厢房包下来,今日本官定要玩个尽兴。”
小厮慌忙的点头称是,连忙找人布置饭菜,脚底抹油般跑的飞快。
南安辞视线回到粉衣姑娘身上,她慵懒的一把拉着姑娘的手,拽着她走向那个厢房,口中还不住的调笑道,“小美人思念的甚紧,今日本官非好好疼你不可。”
竹约跟在南安辞身后,看着这两人演戏,唇角微微扬起,指尖忍不住继续转起竹萧。
饭菜已经布置好,南安辞颇为得意的揽着姑娘进去了,还不忘朝身后的竹约使个眼色。
竹约心领神会,紧随她身后,打算将厢房的门关上。
转身关门时,他无意朝门外瞥了一眼,手却僵然顿住。
刚刚那些对着南安辞眼神荡漾的姑娘们通通把爱慕的目光转到他身上,似是对眼前这位清秀公子颇为称意。
他不禁心中一凉,额角微跳,心中暗骂道。
这两人,怎么给他招了一堆烂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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