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牧冷眼注视着这个斜眼睨她天之骄子,两人僵持,无人肯退
这时,才有人出声堪堪打破这凝固的氛围
却是一声惊呼
饶是教养好如穆慈年,此时也不禁眉间皱起,正当众人觉得这人太过不知轻重时,循声望去,所见却迅速在百官中激起一道千层巨浪!举朝哗然!
太傅大人在!干!什!么?!
尉傅两党纷争不断,尉朝宣见傅岂之不顺眼,傅岂之就差把除奸臣清君侧刻脸上
二人不和,天下皆知
何况前几天还出了尉朝宣把太傅大人弟弟打了一顿的事,民间特意出了新话本编排她的新罪名
可笑起初人人喊打的京城恶霸在她衬托下竟成了一个可怜的受害者
但是!现在谁能来解释一下看到的是什么?!
由于尉朝宣实为武将名为文臣,作为位高权重的大臣之一,自然而然与傅岂之齐肩站于右方文臣之首
众人不可置信注视着立于最前方两个身影
傅岂之垂下眼,神情仍是淡淡的,只是他的一只手却轻轻托着尉朝宣歪下的头
太傅大人您要掌掴这恶人吗我们帮您!!!
经过这么一吵,尉朝宣也悠悠转醒,眉眼间似十分不耐,她直起头,捏了捏眉心
红衣明艳如斯,衬得那双眼便愈发暴戾
刚宛如热锅沸腾的大堂一下子静了下来
尉朝宣诸君,好兴致啊
声音沙哑,悠闲中却带着一种莫名的不怒自威
堂中静得连呼吸都可以听见
白卿和:……
白卿和:(各位!我连说多少句话你们该吵吵有谁理我?尉朝宣一个眼神你们吓得连声都不敢出?!)
白卿和:(怂包!都是群欺软怕硬的怂包!!)
按说,此时傅党应该以早朝假寐仪容不端对尉朝宣借题发挥,可是他们的靠山刚才还与尉朝宣举止亲密
让他们怎么说?说了傅岂之不帮忙,尉朝宣再一个不高兴让他们人头落地怎么办?
故此,他们决定按兵不动,其他人在此威压下,也不敢随意言语
尉朝宣你们方才在讨论什么如此热烈,不妨说来我听听?
傅岂之:万花楼元凶一事,判处存疑
尉朝宣元凶不就是傅大人抓到的么?各位对傅大人有什么异议吗?
徐牧:下官说的是尚书大人,存疑
尉朝宣徐侍郎可知随意污蔑上司,是何罪名?
徐牧:并非污蔑,大人无故出现万花楼,整个上京城都传遍了
尉朝宣无故,本官好生无辜
尉朝宣万花楼一游,本官可见到不少同僚的英姿——风大人,不知尊内可知你的风流韵事啊?
风诀:大人慎言,贱内刚猛,下官实在经不得此等谣言
尉朝宣嗤笑了声,继续对徐牧说
尉朝宣怎么?允男子万花丛过,便不允女子也尝尝鲜了?
秦古贞:大人此言甚是,我朝男女平等自陛下继位便有的观念,徐牧,你也安稳做着官呢
秦古贞:先前以为你是何豪迈之士,如今竟沦落到与一帮男人厮混,卖颜求欢,真是我看走了眼!
徐牧:尚书大人,这便是你带出来的将军吗?污言秽语,口无遮拦
尉朝宣徐侍郎这是不反驳她说的话了?
尉朝宣那既是对的,你受着便是
风诀:够了!二位咄咄逼人欺负一弱女子,是否欺人太甚?
谷虚文:就是,男人怎么了?且女人本就该呆在家相夫教子,却偏要不安分上什么朝堂,小丑跳梁
此言一出,再次将朝堂中的气氛推至高潮,一语打开一直被隐蔽在黑暗中的不满与妒恨
司瑶:姓谷的你怎么说话?!说的好听你自己怎么不去相个妻教个子试试!
司瑶: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男人除了整天嘴里叭不停还会干什么!
风诀:粗俗,粗俗无比!
顾希延:呵,这就粗俗了?你们文臣弄个破阁子怎么不说金屋藏娇呢?
顾希延:言语扭捏姿态做作又有哪处不像你们口中的女人?
顾希延:怪道王侍郎的公子不愿入朝,就是怕沾染尔等胭脂俗气吧?
秦古贞:顾希延!有本事打一架!!
一旁王侍郎弱弱插了一句
王敬:诸君可忘记吾不孝儿否……?
本来只是讨论万花楼一案,现在却又变成文臣武将、男女平等的问题
一会是跟着党员骂对面,一会又党中内乱起来,场面十分之混乱,言语十分之粗暴
文臣始终是端着架子的,虽争得脸红脖子粗,但他们骂起来却不带一个脏字,这是骂人的最高境界——对方听不懂
于是乎,武将不服气了
文臣靠嘴皮子,武将靠的自然是手中拳,直接一拳抡上去把对方俊秀的脸揍得青红交加
老臣气得咳个不停,却只能袖手旁观无可奈何
白卿和左右望了望
傅岂之淡漠立在一旁,看见有武将打来狠的不时帮衬一把挡回去,文臣骂得狠的便挥袖塞上一嘴瓜子
至于瓜子哪来的,白卿和当然不会认为是傅岂之自己的,且看另一边
尚书大人呢……在磕瓜子,应该上次混战时记住了,这次特意带瓜子解闷,估计傅岂之的瓜子就是由此而来
尉朝宣嗑瓜子也没闲着,有两个武将来打徐牧时暗暗伸出一脚把人踹翻了过去,时不时还在文臣武将对骂时火上浇油一把,生怕不够乱
她这个皇帝被忽视在一旁,好生无聊
等到她睡眼惺忪的回到寝宫时,已近午时了
白卿和:又又又吵起来了,唉,我这皇帝当得也太惨了
尉烬时:的确很惨
白卿和:妈啊啊啊——唔唔……!!
尉烬时:不想死就闭嘴,我是来给你送药的
白卿和眨了眨眼,表示自己知晓,眼前人才放下手
白卿和:教主,您下次来能不能先打个招呼?我这样一步踏朝堂一步走江湖,很容易猝死的
尉烬时:吃药
白卿和:……您听我说话了吗?
尉烬时:你想让穆可儿回来?
白卿和:……我开玩笑的
白卿和看着尉烬时手上拿着的药丸,略有些迟疑
尉烬时却等的不耐烦了,一掌拍去就将药掼进去
白卿和:(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魔教送什么药都要先拍一巴掌吗?)
白卿和:你们找有关《盛世安》的卷宗做什么?
尉烬时:知道越少,活的越久
白卿和:教主,你忒会安慰人了
白卿和:你看我这个皇帝,前有奸臣当道,后有魔教投毒,我可是妥妥小白一个,还不是夹缝中求生?
尉烬时:既然皇帝这么难做,为什么不回江湖?
白卿和沮丧的摇了摇头,她忽然想起来其实眼前这个魔教教主就是江湖人,好奇问道
白卿和:教主,江湖最近有没有什么趣事啊?
尉烬时:你指哪方面?
白卿和:哪方面都好,小小一件都好,且解一解我的思乡之情吧
尉烬时不再说话,似在深思,白卿和就坐在木椅上看窗外宫人来来往往的身影,静静等着
身后低沉的声音终于缓缓响起
尉烬时:近日江湖榜更新了,青梧宗的大弟子封见月大败霸王宗宗主,取得六甲
尉烬时:魔教的血月尊者重出江湖,恰逢此时,几门宗派弟子连连受害,疑似受血月尊迫害……
尉烬时认为的有趣事对白卿和来说很无聊,甚至比看朝上骂仗还要催眠
但她却认为精神上得到了满足
自从当上了皇帝,她处处谨小慎微,守规守矩,尽管有傅岂之护着她,可傅岂之也有兼顾不到的地方,稍稍一点差错就会被抓来讽刺嘲笑
她不敢再过问江湖的事了,一旦问了,就怕会后悔,就怕收不回去了
她像懦弱小儿,把过去的自己锁在一面镜子中,呈现现在的假面
但穆可儿和尉烬时的出现,蛮横地打碎了这层镜子
游子尚有归乡日,可是她连思乡的资格都没有
清风和丽日,君言叙乡音,算她吞毒拿命换的罢,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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