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温暖

是夜。顾惟杭躺在床上，迟迟不能入睡。一来是身上疼痛难耐，一来是新床新环境让他没法适应。他想到今天顾俞和韩锦娘在他房间里谈的话。他们都以为顾惟杭昏睡未醒。“夫人，这孩子就是顾惟杭。”“这孩子怎么了？怎么弄成这副模样？”“哎，这是个苦命的孩子。想必在顾四家受了极大的委屈，我去的时候，他快丢了半条命，那边的人完全不管啊。”接着又把今天在顾西兴家看到的情景描述了一遍。韩锦娘听得是又气又泪，几乎是带着哭腔说话了：“老爷，以后我们把这孩子当自己的孩子养吧。”“哎，我今日也是这样想。这孩子秉性都是好的，上次我和他闲聊，他通身的气派，将来定是人中龙凤，我们不可将此等人才泯灭，再者，为国培养人才，也不枉我们做了东齐国人。”顾惟杭就静静听着他们的话，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善良的人吗？不一会顾欢锦也进来了。“父亲，母亲。”顾欢锦的声音真的很让人想去看看这个小姑娘，泉水叮咚，悦耳至极。“我刚刚已经让夜雨去和府里的丫鬟小厮打了招呼了，说我哥哥来了，让他们不要怠慢。”“欢儿做得很好。”韩锦娘夸奖，她看顾欢锦是哪里都好。顾欢锦在韩锦娘怀里撒娇：“母亲……”这三人，都是想真正给自己一个家，真正盼自己成才的吗？顾惟杭心里深受触动。他是个别人对他好七分，他对别人好十分，别人对他坏七分，他也对别人坏十分的人。他受了太多折磨了，一度认为这个世界灰暗无理。如今在这里，他竟然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他不知道自己残暴的性格会不会让他们失望，到时候，会不会也会抛弃他，伤害他？他不敢赌，他在心里建起了一座厚厚的墙，和人相处的时候，表面亲和，内里是万丈隔阂。静观其变吧。他沉沉睡去，好累，好舒服。外面的雪下了一夜，有雪落地的声音和风呼啸的声音，伴随着他的安眠。第二日醒来。顾惟杭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毫无防备之心地睡了过去，一夜无梦，睡得很好。他呆愣地看着床上的罩子。摸了摸身上的厚实的被子。一切都好像是梦境一般。“有人吗？”他试着唤了一声，他体质特殊，寒冻早已习惯，恢复起来很快。但是他下意识去伪装自己，不能让人发现他的异常。外面一个小厮连忙跑进来：“少爷，您有什么吩咐吗？”“少爷”，好好听的称呼。仿佛被家里的人接纳，被家里的温暖包裹。“少爷？”小厮看顾惟杭呆呆地看着他，再次出声询问。“我想喝点水。”顾惟杭回过神来。小厮手脚很麻利，端来的水温度合适，顾惟杭一饮而尽。“我还想喝。”顾惟杭太渴了。他啊，觉得连这个新顾府的水都是纯净的甜的。小厮连忙应了，又倒来一杯。外间的小厮听到顾惟杭醒来的动静，忙去找顾俞和韩锦娘。可是，昨天夜里刚安顿好顾惟杭，铺子里就出了一宗事，夫妻两匆匆赶去，一夜未归。那就只能去请小姐了。小厮去了顾欢锦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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