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把外面那个人,放出你的幻境。”
他一字一句,不容拒绝的说。
黑雾怪语气有些危险:“你在跟我讨价还价。”他的黑气更浓了些,“现在被困在幻境里的,是你们,若是我心情不好了,你们都得死。”
魏兮卿压下心中的怒气,他笑了笑,不知何时手里多出了一把匕首,此刻,他决然的把匕首刺进了肩颈,“我数三声,锦箫尘出不去我就立刻杀了我自己。”
黑雾朝他扑来,他侧身躲开,声音稳稳当当,“一。”
“……二。”他的眼睛在这昏暗的小屋里,透着唯一的光亮,这会儿,亮得更惊人。
黑雾怪不得已打住他,“可以。”
“我把他放出去,你必须立刻自封灵脉,且不得自尽。不然我可以再次召他进来。”
魏兮卿弯着唇角,手中的匕首却是没有松开,他道,“一言为定。”
黑雾怪消失了,魏兮卿知道,这是短暂的。
手上的红绳慢慢有了感应,似乎知道另一半很快就离开它了,有些躁动不安起来,魏兮卿腕上被勒出一道红印,但没持续多久,红绳彻底成了一道虚幻的光影。
锦辞应该已经离开了吧,他想。
“我已经兑现了我的承诺,你可以开始了。”
黑雾怪撞开闩着的木门——他丝毫没有被魏兮卿布的结界所阻挡。
这也在宣告他们之间实力的天壤差别。
魏兮卿闭上眼,封了自己的灵脉。他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他不怕死,他怕锦辞死。
“……滴答……嗒嗒……”
外边下雨了……
这是他最后感知到的,雨水打在白莲上,白莲会弯吗?
眼皮越来越沉,他感到大脑阵阵晕眩,胸腔里猛然掠起的刺痛使他栽倒在地,黑雾怪似乎化成了一个黑袍男子,脸却被半边面具挡住了,魏兮卿想,这可能是他在这洞穴里最遗憾的事了吧。
魏兮卿看见自己置身于一个空阔的草地,他看见自己身着白衣在草地上放风筝,然而风筝没有飞太高,也可能是他不会怎样才能让风筝迎风飘扬,他的风筝是逆着风的。
——不!他明明在……在哪里?他现在明明在……他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他不是要被黑雾怪……
为何他会觉得草地上的男子是他自己?好像他的潜意识里就是这样认为的,他看见白衣男子扯断了风筝线,风筝脱离了控制一下飞得高了,可没一会儿,吹了股风,风筝就被打掉了,白衣男子似乎不是很端庄,是魏兮卿会错意了,男子此刻张开了双臂,应该是要接住风筝,不过那风筝在空中打了几个转就栽落在远处树顶上了。
魏兮卿看见白衣男子无力的垂下头——他的潜意识是这样认为的。
男子渐渐失落,他转过身来,与魏兮卿对视,魏兮卿从他眼里看到自己收缩的双眸,他觉得这男子好生眼熟,可是叫不出名字。
“你是何人?”白衣男子撇眉。
魏兮卿低了头,看见自己的脚站在草地上,很实在,他道:“在下是魏兮卿,无意叨扰,是我走错了地方。”
白衣男子朝他走来,距他一掌而停,“我从未听说过你,你是哪里人?”
魏兮卿想了想,道:“我是沈庙的一个休三天,不过他们都叫我鬼主。”
男子明显不明白,魏兮卿继续说:“沈庙你知道吧,那是一座高山,其实条件挺不错的,我特别喜欢那里。”
“……我不知道。不过,你得离开这里了,待会儿阿希就来了,被他看见,不好。”男子面带魏兮卿不懂的表情,像是涩然,又似畏惧。
魏兮卿莫名其妙来到这么一个地方,接触这么一个不认识的人,他也莫名其妙的说了句:“那就离那个人远点,别然他伤害到你。”
转身离开时他听见背后之人低低道:“……阿希是我中意之人……我不能离开他。”
莫名其妙。
画面一转,魏兮卿眼前还是那个昏暗的小屋,其实这会儿来看,这屋子也不算小了,至少,给人上刑的时候什么都施展得开。
他这样想,他睁开眼睛,才发觉自己躺在床上,而床沿上,坐了个黑袍男子,脸上还带着副面具,他坐起身,问:“你是何人?”
黑袍男子却是不搭理他。
魏兮卿看见男子的手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直到轻轻抚摸他的脸时,他才惊吓的后坐,撞到床头上。
“我刚才试了一下,你的魂魄还是不符合要求,盛宴的躯体……排斥你的识魂。”男子面具下的嘴唇,有些发紫。
魏兮卿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不过他也不能接受这种毫无道理的,于是,他对黑袍男子说:“盛宴不会允许一个陌生人的识魂占据他的肉体,就像我也不会甘愿舍弃魂魄沦为他人的陪葬品。”
黑袍男子看他,魏兮卿从他面具上透出的瞳孔看出他的愤怒,男子道:“你会跟那个放风筝的少年一般鲜活的存在于另一个世界上,你不会死亡,你会永远活着……”
魏兮卿打断他,“我是魏镜,是魏兮卿,不是盛宴,你不要被别人骗了。”
黑袍男子情绪更加激动,他僵直了脊背,“你不会明白……”
“是!我是不明白!你是谁我不知道!但是你如果真的那么在意他,又怎么会允许别人替他活着!”
魏兮卿凑近他,死死盯着面具上的瞳孔。
“……你身上早在出生便被下了咒怨……你的魂魄早已被咒怨所改变,你就是为他重生所能提供的最佳供给……”
黑袍男子同样不肯退让,他靠前,鼻尖抵在魏兮卿额头,他的声音是那样的坚毅:“你就是盛宴!你躲不掉的!”
魏兮卿咬破了自己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咽下喉间的酸水,道:“我刚才……看见他了。”
黑袍男猛的揪住他衣领,质问道:“看见谁了?你看见谁了?”
魏兮卿被这猛地一拽,差点没吸上气,他刚要说话,黑袍男继续低吼:“他怎么样?”
“……我看见,他在放风筝……不过,他不会放风筝,风筝飞不起来,被他扯断了线,可惜没飞多高就被风给打下去了。”魏兮卿仰着头,像是在反抗。
他说完,明显感到黑袍男子手上的劲松了一瞬间,转眼却是有发狠收紧,魏兮卿阵阵窒息,他听见黑袍男子的低吼开始有点魔怔:“你知道什么!他的风筝是飞得最高的……”
“魏镜……你可以跟他一样活着,你不用死掉,你活着吧!”
黑袍男开始摇他的头,他被晃得眩晕,忍不住道:“别他娘的发疯……咳咳咳……我活得好好的!我也不想死!”
黑袍男忽然停住了动作,魏兮卿以为他要做点什么,可是下一秒,他看见他直挺挺的朝后栽去——
是那个扮做锦辞的假面人!
魏兮卿瞳孔猛缩,他看见假面人脸上罩着面纱,此刻隔着这层纱魏兮卿都能感觉出,这怪物的心情非常不好。
假面人朝他走来,魏兮卿刚要动身下床,就被假面人制住,他一双狠厉的眼睛透过面纱看着剧烈挣扎的魏兮卿。
他想不明白,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可笑,明明无法摆脱却还不肯乖乖束手。
假面人冷声道:“他骗了我,所以,他得死,至于你……呵,你怎么会连你心爱的人的人都认不出,你对着我像条狗一样在那烙铁地面上爬……可真是……”
“轻贱得紧。”
他的话音稳稳而落,他的手攀上了魏兮卿的右脸,他的指甲盖上,是各种图纹的花寇。
“这张漂亮的脸啊,啧啧,怎么总是受伤呢?让人看着怪心疼的。”
魏兮卿心里恶寒得一阵干呕,面上是一副面无表情,他感受着假面人的动作,说:“你跟他之间是什么交易,我替你完成可好。”
假面人轻嗤。显然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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