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饮昨轻笑,古来风流公子,似乎都没什么新意。
“公子说笑了,公子玉容,岂是奴家能见的。”
那小公子见于饮昨这一笑,却像是被迷住了一般,刹那间失了魂,就差流口水了。“姐姐你,生得当真是美。”
“公子谬赞。”
“小姐姐可有婚配?”这小公子看来是来之前就饮过酒,这一会功夫及有些迷糊的醉态了。
“未曾。”
“那姐姐不如嫁到我府上?”
“公子休要妄言!”
“不是,我当真的呢!”那公子说着就不自觉地把手搭上了于饮昨的肩,“我会好好待你的,我家里妻妾六七个,你跟了我,一定不会孤单,你看,那高阶上坐着的,可是我亲姐姐,我爹是当今的丞相,我这身份,要什么有什么,你跟了我有什么不好?”
于饮昨心里不禁冷笑,早就听说当今皇后有个不成器的弟弟叫孙成礼,风流成性,不务正业,好吃懒做,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也难怪初次见面他就满嘴荒唐言。
“奴家眼拙,竟不识得孙公子,还望公子见谅。”
“哎呦,不妨事不妨事。”他见于饮昨害怕,一边怜爱地安慰,一边不怀好意地摸上了她于饮昨的芊芊玉手。
“公子……还请自重啊……”于饮昨忙收回手,声音却娇媚地对方的骨头都要酥了。
“好好好。”孙成礼依依不舍地收回了手,“敢问姑娘芳名?”
“公子唤奴家饮昨就好。”
“饮昨甚好,那姑娘家住何处?改日我好去拜访。”
“公子……哪有这样子问姑娘家的……”于饮昨掩面,作娇羞状。
这一招欲拒还迎当真是奏效,孙成礼见她这副扭扭捏捏的样子甚是心痒,便穷追不舍。“就告诉本公子嘛!”
于饮昨别过头去,轻笑着不理他。
这一笑可谓风情万种,让孙成礼昏了头,他趁没人注意,一把捏住于饮昨的胳膊,微微用力,得意笑道:“好姐姐,你不说,我可不放手!”
“疼死奴家了……公子当真要来?”于饮昨将计就计,打起了自己的算盘。
“自然当真!”
“奴家中规矩颇多,又人多眼杂,公子毕竟是男宾,多有不便,不如改天我亲到公子府上拜访如何?”
孙成礼只见有戏,喜不自胜,却又将信将疑,“你该不会是糊弄我的吧?”
“奴家虽为女子,却也懂得言而有信之理,断不会说假话,况且公子连奴家的名字都听了去,怒又怎么骗得了你呢。”
“好!好极了!那东市头上的孙府就是我家,你可一定要来啊!”
于饮昨笑着点头。
殿中最后一支歌舞结束,众宾也都吃喝得差不多了,明东壑准许宾客们随意赏花。
那孙成礼还欲继续纠缠,于饮昨以人多口杂为由撇下了他。
明东壑被几个外臣缠住,于饮昨一个人在园中赏花。
这园中四处花香弥漫,纷艳迷眼,一步一景,全是人间好风光,于饮昨走到芙蓉池旁,正觉得赏心悦目,却忽被一人喝住。
“好不知礼数,娘娘面前也敢造次!”
于饮昨忙回头,原来是皇后在身后。
“奴家不知娘娘大驾,还望恕罪。”
皇后却丝毫不领情,“是谁准许你,见了本宫只行半跪礼?你以为,陛下赏了你身衣裳,你就可以目中无人了?衣裳毕竟只是衣裳,换身衣服却换不了骨,贱骨头,始终是贱骨头。”
孙成淑惯来嚣张跋扈,说话亦是口无遮拦,针针见血。
“奴家万万不敢。”于饮昨虽说着不敢,却始终未跪。
“不敢?”皇后一步步靠近,“我看你分明就敢!”
“奴家自然是不敢忤逆皇后娘娘。”
皇后俯身捏住她的脸,“是不是觉得自己生了张好看的脸蛋就了不起了?我最厌恶你们这种徒有其表又辨不清自己身份的贱婊子!你以为当今天子是什么人?那是你们这些站在泥地上的人可以沾染的吗?陛下仅仅赏你一身雪缎,你可不要不知好歹的当了嫁衣!”
“娘娘误会了,并非像您说的那样……。”于饮昨面上楚楚可怜,心里却巴不得孙成淑跳脚。
“放肆!还敢顶嘴!”
“奴家不敢!”
“不仅不跪还敢指当今皇后的错,这是欠教训!掌嘴!”
只见皇后一声令下,身后几个婢女气势汹汹地朝于饮昨走去。
于饮昨见状连连后退,退到池边还是没能逃脱,被两个婢女死死抓住,那二人将手高高抬起,重重用力,一下又一下扇着于饮昨的嘴巴。
他们二人打得起劲儿,皇后在一旁也看得十分解气,却突然不知怎么,于饮昨突然一个跟头向后栽了下去,直直掉进了芙蓉池……
“救命啊、救命啊……”于饮昨在池中扑腾,吸引了周围的宾客,皇后也慌了起来。转身就想跑。
危急之时,明北山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一头栽进水中,把于饮昨救了上来。
于饮昨浑身湿透,瑟瑟发抖,一身雪缎尽沾泥垢,狼狈不堪。
皇后没能跑成,明东壑也已经闻声赶来。
“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息怒,是奴家不懂事惹怒了皇后娘娘,娘娘家训奴家是应当的。”
“教训?皇后!孤请来的人,你也敢教训!”明东壑分明已经动怒。
皇后吓得丢了魂,“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哭着相求:“陛下恕罪,臣妾只是……”
“好好的人儿怎么弄得这么可怜……”素贵妃既怜爱又心疼,“赶紧来人拿些热水来!”
宫人端来了热水,她一边蹲在地上给于饮昨喂水,一边对明东壑央求道:“陛下,饮昨姑娘冷成这样,请准许臣妾带她去换身干净衣服!”
“对对对,赶紧去换,顺便让太医去瞧瞧。”
明北山看着见宫人将于饮昨带了下去,却轻哼了一声。
素贵妃将于饮昨带到一处寝宫,让她泡了个热水澡,给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命太医来诊了脉,好在没有什么大碍,太医给开了一副暖身汤以为驱寒之用。
贵妃命人去熬了汤,看着于饮昨喝下才放了心。
“皇后娘娘她只是脾气急躁了些,不料今日产生这么大的误会,饮昨姑娘千万不要介怀。”素贵妃安慰道。
“贵妃言重了,奴家不懂规矩,皇后娘娘教训奴家是奴家的福分。”
“难得你这么善解人意。”贵妃欣慰道。
“要说善解人意,奴家自不及贵妃娘娘十之一,娘娘性子柔软,想来平日也会吃几分亏、受几分委屈吧?”于饮昨试探地问道。
“这……”素贵妃轻叹声气,欲言又止。
“娘娘自有娘娘的苦衷,是奴家失言。”
“你果真聪明伶俐,怪不得陛下这么珍惜你,本宫与你也甚是投缘,不如以后我们就以姐妹相称……”
“娘娘!”于饮昨听了忙跪地,“奴家跟在陛下身边不过只会略表拙见,指点朝政本逾越了女子的本分,但奴家有自知之知名,万不敢高攀,也不敢逾越为民者的本分,还望娘娘明察!”
“好了好了,快起来,”素贵妃俯身将她扶起,“瞧把你怕得,倒显得本宫小心眼了。你放心,只要陛下高兴就好,别的,本宫什么都不会想,更不会管,本宫是真的喜欢你。”
素贵妃虽有这样一番说辞,但作为当下最得宠的妃子,自然也有她聪明之处,她不去计较于饮昨究竟有何意图,却知道陛下看中她是真。
“谢娘娘。”
“不知妹妹现居何处?等回了宫我命人送些补养身体的过去。”
“谢娘娘,只是娘娘厚爱,奴家受不起。”
“诶!不许你这么说,这么好的姑娘,再金贵的东西都是受得起的,你要是不告诉本宫,那就是瞧不上本宫的东西!”
“奴不敢,奴家……住在京西的闲云巷。”于饮昨显得为难才答。
“好,本宫记下了。”素贵妃笑道。
素贵妃又与于饮昨闲聊了几句,就听见宫人通报陛下到来。
于饮昨欲跪拜行李,却被他拦下,他不免有些心疼,“都这样了,还管那些礼数做什么。”
“谢陛下关心,有贵妃娘娘照拂,奴家并无大碍。”
“有劳贵妃了。”
“饮昨姑娘无碍多亏天恩,臣妾岂敢居寸功。陛下放心,姑娘只是受的惊吓比较大,服过了太医开的驱寒汤,身体无碍。”
“那样便好。”
“陛下怎么这就来了?外面人可是散了?”素贵妃又问。
明东壑摆摆手,“尚未散去,我放心不下,先来看看。”
“奴家该死,搅了陛下好兴致。”于饮昨忙认错。
“哪里的话,今日孤请你过来却没照顾好你,是孤不好。”
“陛下……”
“好了……”素贵妃打断了他们二人,“这一会儿功夫,饮昨姑娘行了几个礼了都!陛下这哪是来探望病人,不说人家都以为是来兴师问罪的!”
“贵妃说得对,是孤考虑不周。”明东壑笑了起来。
“陛下,奴家已经歇息得差不多了,想先行告退。”
“你刚收了凉不如歇歇明天再回?”
“谢陛下关心,奴知陛下一片好意,只是在此人生地不熟也休息不好,回去反倒舒坦些。”
“也罢,想来你是没什么心情继续赏花了,我派人送你回去。”明东壑思量道。
“不用了陛下,阿福就在外面守着。”
“也好,那劳烦贵妃,找个人送一程,将饮昨姑娘带到宫门。”
“臣妾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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