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朗气清,的确是个赏花的好天气。
于饮昨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去就去,我倒要看看那颜色能有多好看。”
说罢唤来了小于,去往后花园。
川王府的后花园虽不算大,但湖光山色交相辉映,一步一景,甚是别致。草木已枯,落叶成毯,天高云淡,也是一派好秋光。
于饮昨一路走来心情甚好,眼见不远处有一片淡雅的青绿色,一朵朵菊花像极了淡绿色的毛绒球,随风而动,很是喜人。
“就是那里了!”于饮昨加快了脚步。
可是才走了两步,她又停下了,她眯着眼看着长廊尽头那个挺拔欣长的身影,是了,这里是川王府,那个男人还能是谁。
可是……
“那是谁?”于饮昨盯着明北山旁边那个娇滴滴拽着他袖子甩来甩去的小个子女生问。
“那是李凡恩大人的小女儿。”小于回答地麻利。
“哦?”见小于回答得快,她便知道,这姑娘定是经常来了。
倒也是,都这般拉拉扯扯了,想想也是熟得不得了了。
“姑娘,咱们还去吗?”见于饮昨站着不动,小于试探道。
还不待她回答,尽头那两人也都看了过来。
于饮昨见状急忙转身,拉着小于就要走。
“小鱼。”明北山轻唤。
“唉,王爷。”小于急忙应答。
于饮昨脚下一顿,随即反应过来那不是在叫自己的名字,又重新迈开脚步。
小于忙拉住她,“姑娘,王爷挥手让咱们过去呢。”
“他既叫你,你过去就是,我先回了。”
说话功夫,明北山已经走了过来。
“叫你怎么不应?”他声音轻柔。
于饮昨依旧背向他,撇了撇嘴角,压制住内心突如其来的不悦,答道:“奴家名唤饮昨。”
明北山微微凝滞,这么多天,他总是忘记,她不是小鱼了。
方才那女子此时也走了过来,柔声问:“北山哥哥,这位是?”
于饮昨听到这声“北山哥哥”更加来气,加之觉得自己住在这里名不正言不顺,便提步要走。
谁知明北山一把拉住她,硬是拽着让她转过身来。
那姑娘看到于饮昨的面容不由得透露出惊叹之色。
于饮昨虽还未开口说话,可单单这容颜就足以给这位李小姐一个大大的下马威,这似乎在宣告,他明北山身边有这样的女人,那其她女子若非天女下凡,便都不要痴心妄想。
于饮昨见躲不掉,便委身行礼,答道:“好巧,听闻园中绿菊花甚美,特来一看,果然,这颜色不错。”
于饮昨意有所指地撇了一眼明北山。
“可是……”那姑娘疑惑道:“姑娘不是刚来吗?还没看到花呢吧。”
于饮昨轻笑,“有些东西远远看看就好,离得近了就刺眼了。”
她本只是想暗讽明北山硌眼珠子,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姑娘是个读过诗书的,自然听得出这话里有话,可李凡恩的女儿又岂是善类,她亦回以礼貌的一笑,答曰:“姑娘此言差矣,赏花亦是一门学问,倘若只是走马观花,浅尝辄止,又怎知其中韵味?赏花如此,识人亦如此,好看未必好闻,中看也未必中用。”
好生犀利的字眼!
“姑娘所言甚是,只不过,有的花值得多看一眼,可有的花,它不值啊。”于饮昨并非争强好胜之人,可偏偏今日却不甘示弱。
明北山见着俩女人你一句我一句,谁都不肯让步,忙找了个借口打断她们:“花儿再好看,也是个死物件,离我这王府不远处可是个鸟市,今日天气正好,不若我们去逛一逛如何?”
“好呀好呀。”那李姑娘听了甚是欢喜,双手再次攀上明北山的臂膀。
于饮昨自然是觉得这一幕十分刺眼的,可是赌气归赌气,她也清楚地知道,对方是李凡恩的女儿,是明北山在朝中除望崇王爷外最大的依靠,而自己,归根到底是个没有资格介意这双手的人,自然更不该掺和在他们中间。
道理虽说是懂,却奈何醋意不减,她便道:“奴家身体尚虚,就不去了,二位玩得尽兴。”
明北山本来是还想说些什么,可眼前于饮昨这幅样子却很不好惹,要说小鱼生起气来,那是黄河水都浇不灭,他犹豫再三,还是没再强求,由她去了。
于饮昨回到房中,坐着发了好一会儿呆。
她明明千百次地告诉自己,她和明北山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可能,却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做出荒唐又离谱的事情,她为自己此时内心的醋意感到羞耻,却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坦然面对刚才的那一幕……
快到午饭时间,小于端了饭菜进来。
于饮昨看看桌上的饭菜,又看了看空空的门口,心中不由得有些许的失落。
小于看出她的小心思,解释道:“方才俺找人去问了,李家小姐还没走,只怕要留在府上用膳,王爷没工夫来了,俺看这日头到了头顶了,姑娘该饿了,索性就先端了过来。”
“哪里是留在府上用膳,分明是要把你们当家的拐走!我不饿,”于饮昨突然起身,“我来的时候随身带的东西你给我放哪了?我的迷魂散、扇子、荷包还有首饰,你都帮我找出来。”
“姑娘您找这些做什么?”
“我要回家。”
“你这副样子,未免太像受了气闹着回娘家的小媳妇儿。”
冷不丁传来明北山调侃的声音,于饮昨回头,见明北山站在门口。
她心里像是种了一朵向日葵,见到他就像见到太阳,说开就开了,喜不自胜。
“你来做什么?”她忍住笑意,问道。
“来吃饭。”他在桌前坐下,见桌上只有一副碗筷,便问:“怎么,吃独食?”
“殿下不是有客吗?奴家怕等不起!”
“客人哪有吃饭要紧?”
“呦!不是要去看花看鸟吗?”
明北山摆摆手,“看又看不饱,那都改日再说。”
“改日改日……分明是找个由头留着下回见。”于饮昨小声嘟囔。
他身后,明北山嘴角挂着笑意,他摇摇头,轻叹:“也不知道某人改日有没有兴致同往。”
于饮昨依旧嘟着嘴,却是乖巧地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小于又添了一副碗筷。
明北山边给于饮昨碗里夹菜边问道:“生气了?”
于饮昨也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我一个寄人篱下的弱女子,我生的哪门子气。”
“你原本不也可以做主人的吗?非要寄人篱下,怪不得别人。”明北山说得云淡风轻。
碗里的饭突然不香了,于饮昨三下五除二地巴拉完碗底的饭,轻轻叹息道:“明北山,你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明北山这才意识到自己未免有些口无遮拦,便默然点点头。
于饮昨也苦涩一笑,她知道,在错的人面前,爱情是一场危险的沉沦,而这当中的每一分喜、每一分嗔、每一分失落、每一分委屈,都是让人越陷越深的沼泽地,人在其中无法自拔却也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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