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叫颜言,是平城颜府的小女儿。
我爹是颜府的老爷,也是朝廷的太子少师,我娘是寻常坊间女子,在我年幼时便去世了,我对她没有什么印象,只听过一些传闻,说我爹年轻时候,见到娘第一眼就被迷住了,奈何他们出身悬殊,世人皆阻挠,可爹爹却执意将我娘娶进门,后来便有了不才在下。爹爹是儒生,是一板一眼的读书人,更是注重礼教的朝廷大官,一辈子沉稳克制,却为我娘固执了这一次。当时有许多人劝我爹把我这“孽种”送去尼姑庵,我爹却固执的把我留了下来。
奈何逃离了当尼姑的命运,却无法逃离嫁入齐府当三姨娘的命运。想是爹爹年纪已大,急着看我和姐姐们出嫁,姐姐们接二连三的成婚,现在便到我了。我想不明白,我虽是庶出,却也算是大家闺秀,怎会下嫁给那齐府的老头当三姨娘。我求了爹爹好久,可他却说婚约已经定了,不能不作数。
所以现在我带了些银子,借了匹马,出了平城,想着躲过了婚期再回去。临行前,我带上了二哥送给我的护身符,这是一对,二哥也有一个。我曾把这护身符摔碎了,我恨它没用,没能保护好二哥,后来我又宝贝地捡了回来,找了城里最好的师傅修理。
我想去江南,那是我娘的家乡,人们都说,江南的山水,方能养出我娘这样貌美的女子。
(2)
走着,便来到一处客栈,我便想进去歇息片刻。
一楼是一处茶馆,只听那说书先生在讲一个皇上昏庸无能,百姓民不聊生的时代,人民揭竿起义的故事。这虽是茶余饭后的故事,却和如今这世道对应,只是那叛军首领不是揭竿起义的百姓,是皇上的哥哥常靖王。相传先皇驾崩前,将国玺交与当时的摄政王,便是当今圣上,而能调动军队的虎符,却交与常靖王。
我从小便对这些事儿没兴趣,也从来听不懂大人们讲的政务。我仍记得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是约莫几年前,二哥出征时告诉我的,当时二哥是意气风发的少将军,出征时风风光光,穿着一声铠甲,对我说要去西北玉门讨伐反贼常靖王,我还笑称莫要带个西域女子回家,爹爹定不会同意。在玉门时,二哥还遣人送书信回来,说西北有许多稀奇玩意儿,待他凯旋之时便带回来给我把玩把玩。
可二哥没能回来,我也没收到什么稀奇玩意儿,只有朝廷的文书,说二哥战死沙场,起初我是不信的,日日去城门口等着,想着有一天,二哥像往常一样凯旋,笑意盈盈的摸我的头,就算没有凯旋打了败仗也没关系,我只希望他能回来,像话本常讲的那样,战死沙场只是误会一场。我等来的,是二哥的手下,他跪在我面前,说他没能保护好少将军,那时我才真正相信,二哥不会回来了,他只能在玉门的黄土里,孤孤单单的。我常常害怕,西北的风沙那么大,他若是迷了路,回不了家,便成孤魂野鬼了。
因此我恨极了常靖王,恨极了这没完没了的战争。
(3)
可我大跌眼镜的是,茶馆里的人们似是对朝廷积怨已久,听到那起义军打了胜仗,便齐声欢呼,想不到那起义军如此得民心。我心中激愤,便说道:“你们是朝廷的子民,是天子脚下的人,为何处处为那叛军喝彩?”
旁边一中年男子听罢,冷笑道:“姑娘看着清秀,可惜是个朝廷的走狗。”
身旁的人议论纷纷,都在指责我,我越发气愤,“那常靖反贼有什么好的,怎的你们个个为他说话。”
一边的老嬷嬷反驳道“我才不在意什么朝廷,只求我和儿子有口饱饭吃,听闻这常靖王统领的西北一带,百姓安居乐业,不像这中原,民不聊生。”
我从小生在颜府,锦衣玉食,不曾体验过民生艰辛,只觉得他们不可理喻:“你们这是一群自私自利不顾国家大义的小人!”
我话音刚落,便见那中年男子气的面红耳赤,抡起拳头向我冲来,嘴里喊道:“我打死这朝廷走狗!”
长风几万里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