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想,如此瞒下去不是办法,苏公子迟早会知道我的身份,还不如趁此机会,亲口告诉他。我先是写了一封信给我爹,告诉他我遇到了苏公子,求他让我同苏公子在一起。我想了许久,这信该如何写,可我后来又觉得,爹爹将我捧在手心,苏公子文武双全,又同我两情相悦,爹爹定会同意。
我想着,便觉得心中甜蜜,却又怕苏公子知道我瞒了他那么久会生气,便赶紧敲开了苏公子的房门。
“我有一事想同你讲。”我望着他,说道。
他似是有些紧张,像是被我突如其来的认真吓到了,却还是笑着说:“什么事如此神秘?”
我深吸了一口气,“苏公子今日可曾听见我与那老汉的对话?
“当时周遭喧嚣,听的不甚清楚。”
“其实我不是李嫣然,我骗了你。”我皱着眉,低头不敢看他。我不知道他此时的眼神是怎样的,或许是难过,或许是疑惑,或许是失望。
可我心里想的是,我最后悔的便是骗了他。若我知道我会喜欢上他,那我定会在初识时便告诉他我的身份。
正当这时,一只箭突然从我身后穿过,插入我身后的桌子上,那箭上似是挂着什么东西。
我走近一看,是右半边老虎模样的玩意。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任务已完成,虎符须物归原主。”
我恍然想起我爹曾说的,老虎样式的令牌是虎符,当今持有右半边虎符的,是常靖王。
(2)
我吸了一口凉气,只感觉浑身都没了力气,软软的瘫倒在一旁的凳子上,直直的望着眼前的人。
“你是...”
“颜姑娘…”他想说些什么,却又归于平静。
原来,将我从深渊中拉出来的,正是推我进去的人。他用那双牵过我的手,杀了我最爱的人。而我一直将我的柔情错付与他。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对不对...”
他没有回答,就像多日前我对他讲,我欢喜他时一样。
我知道了,方才他的眼神,是知晓一切的平静。而我对于他,只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罢了。
被骗的,只是我一人。
我想起二哥出征那日,穿着戎装,我舍不得他,哭着叫他别走。他说:“他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我定会杀他个片甲不留,小言在等我,我知道的,我定会凯旋。”
大家都骗我。
我望着眼前的人,觉得陌生。
不知怎的,我拔出我的发簪,刺向他。“还我二哥...”我嘴里还说着。
我以为,凭他的功夫,定然可以躲开。可他没有躲开,鲜血淋漓。
我没有刺中要害,就连气红了眼的时候,我也凭着我的一丝理智,不愿他陷入危险的境地。按照我多年学习医术的经验,他只需将养几日,便可恢复如常。
卫钦似乎是听到了响声,破门而入。“殿下!”他冲过去捂住常靖王的伤口。
我被眼前的样子吓到了,我的手上沾满了血。
我跑了出去,我只想回家。
(3)
我披头散发,留着眼泪,手上还沾满了血,模样很是吓人。
我马不停蹄的往平城跑,只想快一点到家。我想我爹了,我在外头遇到什么委屈的事,我爹都会替我做主。我不该擅自跑出来的,他一定派人在寻我,他一定很担心我。
我想到我同苏公子的许多,他的温柔,他笑起来的样子,我想起我们遇到歹人的那一晚,他手握着刀刃滴着血的样子,我想起他在我独自离开后寻我的样子。可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苏公子,我喜欢上的,不过是个面具罢了。他接近我,只因为我是平城颜府的小女儿。
若他的眼神,他的笑都是装的,那他装的真好,曾几何时,我都相信他是真的喜欢我了。
我想,我这一生没办法嫁给我爱的人,那给齐府当三姨娘又有何不可。
我知道,我该忘了他,我从来不是李嫣然,他也不是苏逸。
这一路上,我常常想起二哥在玉门时给我写的信,他说他遇到了一个女子,是西域女子,那是二哥第一次见到西域女子,他们初遇的时候,刚打了一场胜仗,军营里请来一群乐坊女子为将士们助兴。他偶然撞见那女子着一袭红衣,抱着一把琵琶,大漠之中,落日余晖洒在她的身上,二哥说,她就像见到了仙女。
后来,我又收到了二哥的信,二哥说,等凯旋之时便会迎娶她,可是仗一场接着一场,我当时想,这样也好,我有许多时间剪喜字。他还叫我先别告诉爹爹,怕爹爹不许,等日后仗打完了,平定了反贼,过上和平日子,他便带着那女子回来,生一群大胖小子,若爹爹当真不许,他便会跪在爹爹面前,告诉爹爹他此生非她不娶。
仗到现在都没打完,我没见到二哥心心念念的我的嫂嫂,二哥也没收到我剪的喜字。
为什么要打仗呢,我不懂,我真想问问常靖王,他记得我二哥吗,他知道那个死在他的埋伏下的将军是我眼巴巴盼着归来却盼不到的人吗。
我心中的常靖王,是阴险狡诈的杀人凶手,我心中的苏公子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我从没想过他们是同一个人。我没有办法原谅他,就算他曾是我心上的苏公子,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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