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李治业并没有一个眼神就能领会的天赋。谢庭深很无奈,只能灵力传音:“这人是谁?”
李治业一脸震撼我全家一百年的表情:“他追了你好几年,你居然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完了,说漏嘴了。
林轻听见后更怒了,重重一拍桌子,就差没给掀了:“谢庭深你若不愿接受我的心意,大可直言,你在这羞辱谁啊!”
李志业这回记得用灵力传音来补了一句:“富商林轻。就是为你痴,为你狂,为你哐哐撞大墙的那种。”
谢庭深:“…………”
我只看出来了暴躁。
林轻习惯了对面白衣剑修的少言寡语,没得到回应就自己继续说下去,把炮口对准他开始嘲讽:“我说怪不得这几日这么多人怎么也找不见遥光君,谁能想到光风霁月的遥光君待在这种地方?
也是,以遥光君的诗才,说不定在这种地方流连个一年半载都不成问题。”
流连。
谢庭深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字眼,他传音问李志业:“这种地方是什么地方?”
“就是风雅的青楼。别的地方有钱就行,而览芳阁,你不但得有钱,还得有才,作几首诗,写几篇文章什么的,得到姑娘的青睐,才能做点别的。”李治业话说得有点委婉。
谢庭深:等等,我捋一捋。
首先,对面这人不是他以为的仇家,而是原主的爱慕者,原主没有直接拒绝过他而且原主知道对方的产业览芳阁。
然后,他去了对方名下的青楼,在对方看来,明知道自己爱慕他还去自己名下的青楼,这事肯定是赤裸裸地挑衅了。
接着,他问李治业对方是谁,在对方看来,就是故作不识故意羞辱自己这个追求了几年的爱慕者了。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稳住,不慌。
白衣剑修的眉眼依旧是覆满寒凉霜雪,那双琉璃眼眸似冬日里结冰的湖泊,清淡得毫无情绪,白玉槐花安静无声地飘落在冰面上,泛不起一丝涟漪。
“可说完了?”他鸦青色的羽睫微微抬起,露出冷淡的琉璃颜色,似九重天之上的仙人,端坐神台看着底下芸芸众生,不沾染半点红尘。
林轻看着,只觉得谢庭深与往日并无不同,旁人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都与他无关。哪怕这人分明端坐眼前,却依旧能疏离人于千里冰川万丈红尘之外。
是镜中山海,水中霜月,教众生只能仰望,是比梦境还要遥远的遥不可及。
可他偏偏想要穿过明镜寻山海,沉入星河捞明月,破碎虚幻惑人的梦境,把云端之上冰冷无情的仙人拉下滚滚红尘,尝众生之苦,爱恨之欢。
“没说完。”林轻慢吞吞地说道。
此刻包厢只放了一个李治业出去,门又被几个修士重新堵上。其中一个修士传音给林轻:“已经问过掌柜了,他没有作任何诗篇文章,只和鸿雁楼的弟子在上面聊了几句。”
林轻心底的火气奇异地降下些许。
那些晦暗不明的情绪在不见日光的阴影角落恣意地翻滚滋长,如同硫酸雨一样缓慢地侵蚀着他的思绪。
如今的谢庭深人人得而诛之,不再是那个会有道宗为后盾的,光芒无限、天之骄子、世所莫及的遥光君。
那他为什么不能把这人藏起来,藏个一辈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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