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路的太监打开满是灰尘的门的一瞬间,薛澜微垂着眼,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
面容精致的少女微抬着头,湿漉漉仿同小鹿一样的眼睛盯着他,纤长的睫毛微颤着,如黛的眉尖微蹙,像是有什么烦心事一般,白皙的面孔天然飞了两颊红霞,如同羞涩的骨朵儿。
被惊艳到了一般,薛澜在心中不住地回想起曾经先朝朝廷上看见少女的那一眼,虽然更加稚嫩,但也更有一分少女风味,而如今,她生得是愈发好看了。
就在薛澜怔愣的一两秒里,阮久久已然在心里飞过了无数的弹幕:天呐这就是当朝皇上?怎么这么年轻?看一眼还挺帅的怎么回事?等等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还是身边的华蝶迅速反应过来,动作规矩地行了礼:“奴婢参见陛下。”
阮久久也不多在思考,形势十分紧急,灵机一动,她干脆地模仿起了华蝶。
少女的声音清脆如银铃:“奴参见皇上。”
薛澜却是又愣了一下,随即冷笑道:“这就是大殷公主的礼节傲骨?不过是住在简陋一些的房子里就宁愿奴颜婢膝地来奉承新主?”
还没等阮久久反应过来,薛澜冷冷地声音再次传来:“呵,真是可笑。”
然而此时阮久久的内心依旧在飘着弹幕:我的天皇帝他生气了?他的意思是我不要脸吧,是吧?那我怎么办?要脸不要命还是要命不要脸?算了就这样吧。
阮久久一时间也找不出别的办法了,只好握紧拳头暗自给自己鼓劲:加油吧久久,努力拿出你在辩论赛上的水平吧!
于是薛澜看着面前的少女突然直起了腰,神情坚毅:
“所以陛下,您是认为我是因为为了保全自身,贪图荣华富贵才对您毕恭毕敬的吗?”
薛澜没有回复,少女轻笑一声:
“噗嗤,那您错了。”
话音刚落,周围的太监立马尖声喝止:“大胆!区区一介庶人怎敢在陛下面前大放厥词!”
薛澜只抬了抬手,眼中多了几丝兴味:“让她说完,朕倒要看看她能说出什么来。”
阮久久方才不急不慢的开口:
“若我贪图享乐,自然不可能在国破之时同四个姊妹一起驻守国墙,直到灭亡。若我贪生怕死,我大可在知道宿王事情的时候就向您鼎报,而不是在您这新君的宫里受尽凌辱之后再像条狗一样撒娇卖笑。”
薛澜的眼神变化莫测,气氛寂静了几秒,才再次被打破。
“你说你不贪生怕死,那为何不和你父母一起赴死?你说你不贪图富贵,那为何又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人的接应?难道说,你想造反?”
男人的话语沉重的令人窒息,阮久久也是被怼的一愣,大脑飞速地运转着,很快便对了回去:
“我能在此不还是因为您?如若您不强掳下我,我又为何会待在新帝宫中?我倒是想随父母一同了结,这宫中屈辱谁又能忍得下去?偏偏阂宫上下都盯着我,若我不明不白地死了,您怎么解释?宫中人,大臣又怎么办?”
没有料到少女居然有为自己着想,心里有一分不易察觉的雀跃的同时,薛澜也有一丝疑惑,
“你这是在为朕考虑?”
阮久久完全没想到眼前男人的关注点居然这么奇怪。
“不,我是在为百姓考虑。百姓大多都是从前朝到现在的,有很多人的家属都在战火中牺牲了。虽然我爹不算个明君,但也至少没让百姓陷入战火,所以百姓很多对现在肯定是不够满意的。
若我一死,前朝贵族会乱,百姓亦然会因流言而再次陷入慌乱之中。”
听到此处,薛澜心中那点小雀跃也消失了,但这并不影响他最终还是勉强地相信了少女的话:“你倒是一贯嘴皮子利索。”
最终,阮久久在薛澜离去的背影仗势和华蝶崇拜的眼神里长舒一口气。却没想到,一尊大佛刚送走,又来了一尊。
娇媚的声音倒是远远就传来了:
“陛下这是刚去看望过了那先朝的野狐狸么?”
阮久久叹了口气,心里默默吐槽,唉,又来一个,有完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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