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聊了一会,等裴晏离开后,喻希声一人来到后山。
此时已近黄昏,喻希声找了找,然后将准备的食物放于地上,静静等待着。
不一会,树丛里响起细微的声响,紧接着,一团白影若隐若现地试探着。
她轻轻蹲下,与那双戒备的兽瞳对上,柔声安慰:“不要怕,我们前几日是见过的,我是来给你送些吃食。”
虎崽子踌躇半晌,终是小步踱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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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谢瑾循着从白虎尸体上薅下来的毛发找到幼崽时,就看到喻希声慎重地给乳虎喂食,嘴里还念念有词,怕自己留在这会吓到它,一边悄悄后退,一边分神观察。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傻。
“师姐是打算养它吗?”
喻希声被喊得愣住,当抬头看到谢瑾穿着弟子服站在夕阳下含着浅笑与她对视时,她才对有了师弟这件事产生实感。
“这只幼崽现在还没有自己捕猎的能力,我先养一阵子,等它再长大一些就尝试把它放生。”后山灵气充沛,也没有特别凶猛的野兽,还能让这虎崽子提前适应一下以后的日子。
“你伤还未痊愈,怎的到这来了?”
谢瑾答道:“想四处转转,迷路了就走到这来了。”其实是他对那只老虎突然暴走的事情比较疑惑,想用这只小老虎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说着,那只正咬着肉块的虎崽子放下了口中的食物,嗅了嗅空气中似有似无的那股熟悉的气味,眼睛亮起来,一把扑到谢瑾怀里,哼哼唧唧地撒着娇。
喻希声讶异:“它对你还挺亲。”自己和这崽子打交道打了三日,它都还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结果师弟一来就上赶着套亲近,难道她真的与这些毛茸茸无缘吗?
谢瑾对此不意外,他身上沾了些那只老虎的气息,让这崽子觉得熟悉、安心而已。
他瞟了眼喻希声,见这人装作不经意地闻了闻衣袖,又暗藏羡慕地瞧着与自己亲近的幼崽,眼皮跳了跳。
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虎崽子软乎乎的下巴,扬起笑,漆黑的眼睛里跃着点点碎光,期待地看着喻希声,一派纯良:“我可以暂时养着它吗?”
喻希声受不住被这么热情地盯着,回避着点点头:“是可以,不过得小心一些”,说完把乾坤袋里的金疮药递给谢瑾。
谢瑾饶有趣味地转着药瓶,心里闷笑,忍不住生起恶劣的想法:他想看看,当这便宜师姐得知自己最敬爱的师尊背地里做的那些腌臜事后的反应了,一定很有意思。
可这念头转瞬又被谢瑾压住,转头离开没多久他就将那药扔了。喻希声是不是裴执信赖的徒弟他看不出来,但她敬重、爱戴那伪君子的确不假,这样的人留着便是他复仇路上极大的变数。
接下来的几日,谢瑾边养着幼崽,边进行实验。结果真让他发现原来自己的血液能让妖兽进入亢奋状态。他原先以为自己已经把身体的秘密弄透了,现在想想,这天生魔骨的体质应是还有玄机。
期间蔺琅平来看望过他几次,喻希声也来过。有一夜,她还带着一盘杏仁酥走进他的小院。
这本是喻希声想做给师兄和师尊吃的,她很向往话本子里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场景,小时候她吃过师尊做的杏仁酥,便幻想着以后练得一手好厨艺,亲自给他们烧饭。
只可惜她厨艺没啥长进,师尊太忙她不敢打扰,师兄后来也说他们都早已辟谷,让她别浪费心力做这些无意义之事。
虽然谢瑾与她还不甚相熟,但终归是自己的师弟,日后总会是一家人吧……
谢瑾轻飘飘瞥了一眼面前这盘不可名状的吃食,正打算随便寻个由头把人赶走,可当触及到喻希声暗藏希冀的目光时,到嘴边的话又不自觉咽了回去。
小时候,父亲忙着处理各种政务时,他便会悄悄瞒着嬷嬷自己烧菜,想给娘亲一点慰藉,他知道自己做的味道不好,但娘亲从未嫌弃过他,还总愿意陪着自己胡闹。
谢瑾放在桌面下的手在一瞬间捏紧,又立刻放松下来。他抬眸看向对面的人,不知怎么想的,拿起一块咬了一口。
乱七八糟的味道在舌尖炸开,谢瑾屏息一口气,将这诡异的东西吃下去,想找杯茶喝,却听见对方急促地来了一句:“味道如何?”
“……”
谢瑾斟酌再三,又拈起一块看得过眼的,放在嘴里品味许久,才道:“师姐下次可以试着多加点糖,火候弱一些。”
喻希声见谢瑾完完整整吃下去两块,也拿起一块尝了尝,刚咬下去就忍不住吐了出来。以前师兄尝过一回自己的菜,连着吐了三日,从那之后再没吃过。这一次她看谢瑾吃得那么面不改色,还以为自己做的还行。
没想到味道还是这么一言难尽。
谢瑾抿了抿茶,像突然反应过来一样,蹙眉。
他刚刚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去安慰一个不仅没有利用价值而且随时可能破坏他计划的人?
谢瑾忽略内心那点微不足道的起伏,玩味地打量着喻希声蔫巴的表情,手指却不受控地动了一下。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做菜时爹娘将那碗难吃至极的汤圆笑着吃完的场景,迟疑很久,还是将最后一块杏仁酥放进嘴里。
“味道还行。”这师姐再怎么说也算救过他的命,还精心照顾过他,自己也没必要连这点安慰都说不出口。
……
直到喻希声回到自己的院落,她都没能回过神来,低头看着光掉的盘子好半晌,才轻轻笑了。
或许这寂静的太虚峰,真的能添几分人气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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