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故人

自凉州城向西南行，越过苏州，泸州，兰州边界，便可抵达平乱王的封王之地――岭南。

泽十万大山之被，此地物产丰饶，生灵繁茂，山林毒沼绵延万里，却也生存了不少自上古以来便定居在这里的人。

太祖平定天下之时，并未涉及此处，直至平乱王平定内乱，南征疆域之时，才将此地列入王化之所。圣上表及平乱王社稷之功，便将此处作为平乱王封王之地。

然而，平乱王不忍发妻受此穷山恶水之苦，至死未再次踏入此地。唯有当年随军征战退伍的老兵，自愿来此处开疆扩土，繁育后代。

但此处之人并不信从官府。加之官府被贬斥多年，尸位素餐，故而统治这里的并非王侯将相，而是――巫神。

能够操纵白水黑火的巫神。

自二十几年前平乱王过世，此地便如同被所有人遗忘了一般，任由其自生自灭，但谁也不曾想过，二十年后，这里的繁华竟不亚于国都上雍。

洛君清：我不吃虫子。

花娘：真不吃？

洛君清凝眉看着眼前乌黑发亮的陶盘里触角分明的红娘虫，伸着的筷子僵持了许久。

对面的女人颇有性质地看着她窘迫的样子，悠哉悠哉地用牙磕洛君清带来的山核桃吃。

女人的牙很好，磕了一盘儿核桃依旧面色不改，却没由来地令人心烦。

啪。

筷子被洛君清搁在了盘子上，她双肘柱着桌子，两手合十，开口道――

洛君清：先说说，他怎么样了？

对面的女人放下手里的核桃，向她伸出了手，摊开摆在她面前。

洛君清目光落在桌子旁的布袋子――一袋子山核桃。

女人幽怨儿愤怒地看着她――

花娘：老娘出手一次就没有低于纹银千两，到你这儿了就成一袋子山核桃！你们这些官府的还讲不讲道理！

洛君清瞟了她一眼。

唔，估计最近发了财，这女人愈发风情万种了。

女人抽了抽鼻子――

花娘：死了。

花娘：事先声明，你只是让老娘派人盯着他，没说要保护他的。而且，他自己找死，老娘的人也没办法。

洛君清：不怪你。但我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女人偏头哂笑――

花娘：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她从怀里掏出两张写满字迹的纸，递给了洛君清，接着道――

花娘：前段时间，江湖上发出两道极为重要的江湖令。一道是阎王令，一道是财神令。有意思的是，这两道令都指向了一个人。

洛君清扫了一眼两张纸上的字，开口道――

洛君清：平乱王之子……夜君离？

花娘：对，就是他。都说平乱王此生不踏入岭南一步可能有什么隐秘，传闻他的儿子并没有继承平乱王王位，而是被当今圣上敕封为睿王，做了个太平王爷。如此看来确实确实有故事。

洛君清：等等……你方才说，睿王？

花娘：是啊，怎么，认识？

洛君清：不认识，刚在雍州见过一面罢了。

女人戳了戳盘子，示意洛君清赶紧把她招待她的美食吃了。

花娘：看来，他是真的来了岭南……有意思。

洛君清不知在想什么，突然拿起筷子，一个又一个地往嘴里塞女人给她的虫子，直到吃完才回过神来。

洛君清：带我去看看尸体。

花娘：先说说，好吃不？

洛君清：难吃。

女人愤愤道――

花娘：你就不能不这么诚实？

洛君清：什么时候，你能用你的厨艺给我做，我可以违心地说一句――不好吃。

女人傲娇地扬起了下巴――

花娘：看在你如此拐弯儿抹角地夸奖我，这定金，我收下了。跟我来吧。

女人提着袋子，示意洛君清跟上。

洛君清深吸了口气。

真的……很难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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