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镜花水月

青圆门一派清丽，风景清亮，好似人间的水乡。朝暮于人世游历之时，还尚未抵达过洛川。她站在京城繁华的地带，凝眸远眺，便总是隔着一片幽深的树林。

零子便在她身畔。

零子：“我今夜除妖，眼见一河童遭人欺凌。他身被人鞭笞的厉害了，却头也不尝抬一下。我于是救了他。”

朝暮略有趣地抬起眼皮，慵懒地问了他一句：

朝暮：“他什么样子？”

零子轻蔑又痴迷地笑了笑。

零子：“他一张青白的面孔，眼睛啊……”

他说至此，故意扮了一个鬼脸吓她。

零子：“甚至还是赤红的！”

朝暮很生气，抽出刀来，向他划了一刀。

朝暮：“你不许骗我，知道吗？”

零子果然避之不及。

一刀在骨骼间却留下余地，

否则便是残废三年了。

零子：“我知道了。你最近去了哪里？身上一股药味。”

朝暮：“檀郎读。”

零子嬉笑。

零子：“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不同族，就有要有所惧怕。即便一无所有，也要相依为命。我说过我保护你，是一诺千金，你却不肯信我，是为何？”

朝暮脑海中微微闪过一幕，是多年以前，她从镜花水月中不经意看过的一男子。

她既诚实又诚恳。

朝暮：“有的人果然见过就难以忘却。我要再见他一次。”

零子：“你是见色起意吗？”

朝暮点了点头。

零子：“你却不知道他是何种身份的人，又是何种决绝的人吧？”

朝暮摇了摇头。

朝暮：“我是不知道的，但我却甘愿再见他一次。”

朝暮：镜花水月此时开着，那看守的娘娘却不见了。清澈见底的潭底，一尘不染的白沙堆积着。珍珠、珊瑚、青石磨成了沙砾，阳光下煞般绚烂。她被吸引了。正走上前，想去一探究竟。

零子一把拽住了她。

零子：“你等等！”

朝暮此时回过头，眼底冷冽。

朝暮：“怎么了？”

寒霜般杀意凛然。

这时候，姩娘潜伏在黑暗之中，静静地等待猎物上钩。她就知道，这小家伙，不仅喜欢美男子，而且贪恋珠宝。在除夕之夜，檀郎读新桃符守岁。这医馆之中窝藏下一江湖公敌。她回不去了。

姩娘：“你在看什么？”

朝暮没有说话。

姩娘：“是在看珍贵的珠宝，还是钟厌？”

姩娘貌美，体肤完美如白瓷。水晶般晶莹的白衣，穿在她的身上，宛如浅滩上的生长出的白珊瑚。

朝暮红了脸颊。

朝暮：“是钟厌。”

朝暮挥一挥手。

朝暮：“姩娘，你为何哭了。”

朝暮：“檀郎读我已替你去看了。董少侠他仍在昏迷。既然董家驱逐，你就莫要再去痴迷他曾经对你好过。”

姩娘望着她。

姩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朝暮：“他必然爱你，否则也不会杀了那么多人，只为了与你长相厮守。”

零子轻轻拽过朝暮，让她依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零子：“我是愿你平安，你不要如此不谙世事。上一次我曾与董之交手，他是凡人。”

朝暮：“你伤了他吗？”

朝暮冷冷地问道。

零子桀骜的笑笑，摇摇头说道：

零子：“不是。”

朝暮：“我是去替你拿药。你的内伤，还未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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