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不好啦!高子、高子失踪了!”负责给高子送饭的游女大喊。
她引来了妈妈桑。只见高子的房间,窗棂破了个大洞,棉絮纷飞,却唯独不遇人影。
忽略纸窗边沿的血迹,老板娘宣布,高子私逃了。
尹桢澜上功课的当儿,几个艺伎的交谈,隐隐钻进她的耳蜗:
“又是私逃欸。被抓回来就惨了!”
“希望是逃到外面了吧。我国好多乡村,电子设备都不发达,别说找人了。”
“哎呦,什么私逃啊!我都看见血啦!……是血婴!”
“得罪鬼姬的那个硝子,已经疯掉了耶!她一直叫着这个!”
没错。尹桢澜虽救得了硝子性命,却难保她的精神不受创。
暂时没有不留痕迹的方式,保住硝子的下半辈子。
“别说是得罪鬼姬了,得罪青姬的也都说是私逃了,但其实不会是给……”
其中的一位艺伎,欲言又止。
谈论者都沉默了。尹桢澜继续练习弹唱,顺道整理恶魔的情报。
鬼姬口中的“妹妹”,可以确定即为青姬。所以旁人都不敢得罪她。是怕鬼姬报复。
但这样的话,小梅叮嘱的那句,日落后远离花魁,又是怎么回事?这话之后,她再没透露过什么。
花魁,真有两人吗?
重要的是,关于衣带,恶魔迟迟未追查出踪迹。它没有轮回使的气息。也不可能出于同类,或者妖物。
“有什么,有什么在掩饰着其存在。”
“鬼姬逃不脱干系。——屋主人怎样?”
尹桢澜和贝丽秘语。前者还没忘吉藤。
“我跟他谈过好几笔生意。那家伙八面玲珑,做事滴水不漏。吉藤不只有这间桑田屋,他在别的方面也做投资,且稳操胜券。
“他还在‘人’的范畴,是吧?”
“据我观察到的部分,的确未现逾越。坏就坏在,此人事务繁多,不轻易于游所露面。”
“嗯。慢慢来,盯紧点。小桃有尸骨留下吗?”尹桢澜记起,青姬论及的安葬费。
“鬼姬说了坟墓的位置。可我去悼念时,却勘探到,那压根是个空穴。”
尹桢澜弹曲沉吟:
游所除却交易合法,就是个三不管地区。根本不必大费周章地毁尸灭迹。
况且,丧葬费也没多少,吉藤一个时辰就能周转回来,还能博得好形象——胡乱编个好点的死法就够,何乐而不为?
仅剩一种状况:
原来就不存在遗骸。
——小桃没死!
等下!妈妈桑折磨小桃,吉藤不在?还是不知道?没人泄露给他?都怕妈妈桑?毕竟那时候的鬼姬,还没成气候,大家应该不怕她,那么也不怕青姬,可能是只怕老板娘。
如此,便有两种情形。
一种是妈妈桑眼看“逼”死了小桃,至少是小桃死了,摇钱树少了一棵,后怕吉藤找她算账,毁尸灭迹了。
而其他人,也恐店主找茬,集体噤声。
这第二种,则是,吉藤默许老板娘的行为,甚至是串通一气。保不齐,店主人有折磨人的怪癖,借此由头把小桃关起来,反复虐待!
历史上多的是这种变态!
且看鬼姬藏了多少内容。她本人都有重大嫌疑。她真的会讲真话吗?
更深露重。
九琉没抢到见花魁的机会。但因为是老客,鬼姬单独多留了一场给他。
“今夜,我希望你把真相告诉我。”九琉的目光,似要穿透鬼姬的瞳仁,直达她灵魂深处。
“如君所愿。”
鬼姬弹起三线琵琶,伴着沉重冷郁的乐声,她吟唱起过往:
“从前,有一对穷夫妻,相依为命。不料岁月蹉跎,男方染上赌瘾,且终日酗酒家暴。妻子为了还债和谋生,可恨只能做起,堕产婆的营生。
“此便为吾与吾妹之身世。吾为长女,替妹承担母亲助手,将还系脐带之死婴,弃于河中,随水漂去。
“吾怪异丑陋,村民怕吾、憎吾,外人中仅有寺庙的和尚,愿与吾言语。
“和尚铺开绘地狱图景之锦帛,教化吾:作恶即会堕入地狱。
“吾已作恶,注定落入地狱,只求吾之小妹,能得救赎。
“可叹父亲,一日施暴母亲完毕,竟……以禽兽之行,玷污吾妹!!”
银杏叶状的拨片,重重一弹,制造出尖锐的停顿。
“可恶一畜生!竟倒欲拖吾妹入地狱!——吾再不能忍,举起瓦罐,将其结果!
“随后之事,吾已向您禀明。只是……”
鬼姬停了歌曲,站起身:
“太夫房里的火,是我放的;小桃的朱钗,也是我偷来给妈妈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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