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姬姐姐,您认识小桃姐姐吗?”
坐在花魁旁剥糖时,尹桢澜趁机问她。
“小桃?是店里的吗?”
“嗯。姆妈说她生病了,在最低等的房间。”
“怎么这么说?”青姬惊讶,否定道,“吉藤君不像其他店主,不会打发生病的游女,去那种地方的。仅有染了传染病,或患恶疾无法救,才移出店外。
“这里还能出安葬费。”
“是了。姆妈她们一定听错了。”小梅补证,“还有,露子你不知道,别处娈童,可是仗着稀有,地位比寻常艺伎高一截呢。而在这,有店主先生打压,高不到哪去。”
小京叹气:“唉。艺伎们不但要与女人争,还要跟男人抢。这日子,真难啊。”
她又话锋一转:
“好在吉藤先生,不吃男色这一套。”
“屋主先生真是好人。”小梅说。
那可不见得。尹桢澜内心深处,暗自哂笑。在表面上,她继续道:
“那小桃姐姐究竟在哪?”
“嗯……我只是好奇,露子,小桃她是你……?”
“她是我的同乡。卖我们的是同一人。乡里父母欠债的女孩,全是经此人的手卖掉的。我听那人说,小桃姐姐最终被卖来这里。我想找到她,彼此有个照应。”
尹桢澜毫无阻碍地撒谎。
“原来如此。我对小桃偶有耳闻。她待在中部,与我们上部之间,消息不太灵通。我也不知道,她住哪个房间。”
青姬走后,小梅出于好意,悄悄耳语尹桢澜几句:
“太阳西沉后,离花魁大人远点~~”
小梅正要往下说,却被小京拉离:
“别给她说那么多!”
夜晚。
“她完了,倒翻了花魁大人的饭菜……”
两个侍童,在拉门两侧窃窃私语。
“来了来了,大人来了。”她们收起姿势,惊惶跪定。
来者左脸佩黑金面罩,右半张脸怪诞诡异,但独具妖冶之美。其名为鬼姬,桑田屋的另一当家花魁。
鬼姬瞳仁下瞟,神色刻薄,脚尖点着木塌上的米饭,拽着犯错的小侍女耳朵,强行按着人家的脑袋,逼迫她,把脏污的饭菜吃进去。
“我每天辛苦供你们吃,供你们穿;你们连个饭都端不好!”
“呜呜……花魁大人我知错了……”
“你呀。莫要为难小孩子了。”
内敛柔和的男中音。
“啊,吉藤君!”
鬼姬立马放开侍童,摇身化为淑女。
屋主人三十来岁,瀛服裹身,面容精致到近乎完美。与九琉相比,缺一丝艳丽,反增一层书卷气。
“你也收拾收拾。客人等许久了。是罗生川的大人物九琉,快去见上一见。”
吉藤的语气,自始至终都无半点责怪。
“是。”
这一幕,被回廊边的尹桢澜,收于眼底。她敢断定,吉藤一定是“变态”:
人的气运有限。在外貌上的气运,越高过一定程度,内里就越遭。
教礼嬷嬷透露,屋主是鬼姬的恩人。得亏他眼光独到,塑造了她的卖点,否则鬼姬哪有今天。
“唉,吉藤先生什么人都可以吸引,明明能靠脸吃饭,偏又有出色的才干。”
看来嬷嬷,也为之倾倒啊。
恶魔还未找出轮回使的气息。
“九琉”这边。
酒过三巡,九琉递出发结:
“拜托花魁小姐一件事。试问您认得,同色头发的游女否?”
鬼姬定睛细看:
“哦,是小桃啊。我记得。她的桃红色头发,绝无仅有。”
“那能告知,她现在在哪儿吗?——我在揽客的人群里,没见着她。”
“小桃……方便同我讲讲,她是您什么人吗?”
“我有一好友,说是要赎她,只知她到了贵舍。”
“那您有所不知,敝店向不赎身。且……”
九琉意欲她说下去。
鬼姬无奈,只好诉出此地一怪谈:
相闻深夜间,有血色婴孩,脐带黏连在一起,手拉手走街串巷,频繁出没于僻静角落。若是有游女撞上,或他们碰巧,落在哪个女子的房间中,则该女子就会人间蒸发,血流当场。
“小桃本安居上部,可惜两月前,忽然失踪,恐怕是……”
“九琉”早已同尹桢澜对过消息。有谁在说假话。
“敢问您朋友?”
“他病逝了。”九琉露出哀伤之色。
“非常抱歉。”
“您撒谎。我判别您撒谎。”
客人故意带着点愠怒地笑。
只透过壁画的油灯,照得鬼姬面庞忽明忽暗,更加扭曲模糊。她笑起来的时候,露出的半张脸,却像是在哭。
“客人,要是您经历我的人生,就会明白,谎言比真实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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