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完转轮母,吃过饭,天已昏暗。舅公他们带领主仆二人,去待客的厢房。途中,经过一断崖,崖底连接着大海。海面一片漆黑,只有白色的海浪,孤独翻滚。
待主仆二人进去,外面的人就锁了门。
——嚯,欲情故纵吗?
门外没了动静后,尹桢澜指示贝丽,悄悄破开门锁。
厢房在二楼。狭小的过道里,灯一亮一暗。似有什么人在呜咽。
走近一看,什么都没有。
两人偷摸溜进吊脚楼地板之下。摇晃不定的微弱烛光中,一众村民正癫痫般晃荡自己的身体,用本地方言,念着那句咒语。
他们赤裸上身,身上写满神秘的符文;两两一对,互相之间结着手印,跪拜对方。姑婆坐于中央。仙童侍立在外。
突然,几缕瀑布般的黑发,倒垂下来。——仙童发现了偷窥者。
“怎么回事?”尹桢澜通过暗流责问。
“实在抱歉,我的术被识破了。”
别看尹桢澜暗地里恼怒,她明面上还是尴尬求人的样子:
“啊,妹妹,”她学了当地人的惯常称呼,“不好意思,我们只是好奇,麻烦通融啊……”
“你跟我来。”仙童没有告密。她扭头暗暗瞟了眼姑婆,见大人没一个起疑,才跳落到地上,牵起尹桢澜。
尹桢澜没有反抗。——且看对方要耍什么花头。她顺着仙童的路线走。贝丽紧随。
一扇铁门处。
仙童登上门扉内侧的台阶,将尹桢澜拉入,就迅速合门。
“你不能进来。”
贝丽被她阻拦在外。
恶魔故作无辜地问道:
“为什么不能进去啊,妹妹?”
“你就是不能进。”
铁门被仙童关拢。还上了锁。
“哎!妹妹!”贝丽拍了几下门板,轻声但急促。
门内的空间,黑暗而宽阔,伸手不见五指。尹桢澜摸着一盏蒸汽手灯。她打开了它。
单薄的光线,照射出一盘祭品的细节。是动物内脏,血淋淋的,应是从高处坠下过,稀烂无比,分不清是肝是肠。
旁边是鱼头。阵阵腥臭,不断飘来。还有不明主人的毛发。
在灯光的拼凑下,尹桢澜脑中模糊地汇出图景:
这里大抵是间矮小的神堂。其高低仅容人半趴着,横向的面积却很大。摆着两层红布供桌,下面安放六盘祭品,上面则是众人祭拜过的那群神像。神像亦背对着人。
地上忽现一滩污血。
血液为自上方滴落。手灯一照——
宏伟壮观的神明画像,铺开于天花板之上,气势磅礴,又相当压抑:
六臂的女性轮回神,顶端的一对手,结着起水符的三清诀手印;中部一对结莲花自护印;底端则结伏魔印。每只手都是六指。
女神长发及腰,完全包裹住双腿。以其为中心,周围刻满符文,与村民身上的一致。左右符文合成整圆。
神的脸,却溃烂成密集的圆孔。鲜血正是由此渗透而出。流动的血,在光的反射之下,极像某物蠕动。
“你来一下。”仙童从角落拽出铁盒子。盒子上印着蛋卷的字样。
里面却是老蟾蜍。细看之下,才发现是古怪的真菌。它们发出蟾蜍的声音,像蟾蜍一样跳动。
趁尹桢澜不注意,仙童剪去她几丝头发。
“喂它。”
她让尹桢澜,把头发拿在手里,去喂“蟾蜍”。
尹桢澜照做。
真菌竟会强食,而且相当凶悍。盒子都抖了一阵。
喂完蟾蜍,尹桢澜指着仙童,手臂缺损处:
“可以问一下,妹妹你的手臂呢?”
仙童没什么城府地讲:
“我是仙童。是转轮母看中的人。姑婆拿了我的部分,供给神母,这样就能保佑大家。”
好残忍的神明。
——有些角落,“光”就是照不到的。
尹桢澜不禁问:
“疼吗?”
这是她真情流露。
仙童摇头:“不疼的。我有神水可以喝。它从大海来。”
“嗯。你有名字吗?”
“大名不可以告诉你。因为供给神母了。小名叫朵朵。”
“好,朵朵。”
当!
上方的神面,砸落下来,祭品方向,传出一连串毛骨悚然的蠕动声,直挠得人心头发痒!
手灯一照:祭品全部替换成无数无头、却疯狂伸缩挥舞着,细密脚爪的虾!它们黑白相间的躯体,完全不跳,宛如啃食庄稼的长毛虫!
而祭品的上方,一众神像竟悉数面朝二人!
“火符修一,息神哞呢!火符修一,息神哞呢。!火符修一,息神哞呢。!”
仙童跪倒在供桌前,极度恐慌地不停念咒。尹桢澜假意跟从。
“这里不能进!”有大人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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