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看到嫂嫂能回来静谷,芷音打从心里替哥哥感到开心,这二十年来,哥哥在静谷修炼的时候,没有一天是不想念嫂嫂的,对你是万般的殷殷垂念。”
“是吗?这我还真不知道……”
白芷音说的有些直白,这让时如清倒有少许意外。
她也席地而坐,隔着一扇门,静静地听白芷音诉说道来。
“是啊,哥哥在闭关的时候经常一关就是好几年,自从三百年前那场大战后,哥哥便是郁郁寡欢,终日不喜见人,特别是面对仙师。”
“郁郁寡欢?为何?”
时如清脸色有点不好。
瞧着白玉龄笑如春风拂面的模样,实在想不出这些年来他郁郁寡欢的样子,这期间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嫂嫂你莫要见怪,哥哥其实一直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你可知,芷音所说的痛苦,是有人用生命换取了哥哥今日的安康,殊不知,这份安康来得特别不易,也着实让哥哥触景伤情……”
时如清心里“咯噔”了一下,看来她的第六感是真的,该来的还是来了。
白玉龄果然是隐瞒了一些自己不为人知的秘密,并且藏得很深。
按照白芷音的说法,也就是说这个事情困扰了他三百年,直至现在……
是什么事足以让白玉龄郁郁寡欢至此?
抑或是说,是谁可以让白玉龄念念不忘?
是念念不忘的某个人吗?
那位女仙人吗?
“哥哥的命,是南少主一命换一命救来的。”白芷音继续道。
“南少主……是白月静谷那位赫赫有名的女仙人南锦淳吗?”时如清问道。
“是啊,三百年前我尚未出世,但仙师每每同我讲来的时候,都觉得很是惜痛,据他所说,南少主在关键时刻护住了哥哥,也因此丧命在尤凤姝手下,哥哥一直觉得亏欠她,若不是南少主,或许哥哥早已命丧黄泉。”
“哥哥甚至还动用了禁术企图挽回南少主的元灵,若非仙师极力阻止,恐怕哥哥真的违背了天伦道德,这归西往后可是要接受列祖列宗审判的。”
“后来的事我也不得而知了,直至嫂嫂出生后,哥哥一筹莫展的心情似乎才好许多,或许是嫂嫂的生辰八字特殊,哥哥很是在乎,听仙师说,出生那时即便是身体尚未痊愈,也日夜为嫂嫂你护法,夜不能寐。”
“嫂嫂……或许你会觉得心里有疙瘩,但那次在武心殿看得出来,哥哥待你是真的好……哥哥总是那么端正高雅,我第一次看到哥哥发怒的样子,很是吃惊。”
时如清默然。
但她退缩了。
即便是成为了他的妻子,即便是成为了白月静谷的女主人,好像也依然摆脱不了那个叫南锦淳的影子。
白芷音说完此番话,似乎更加印证了时如清在白玉龄心中只不过是南锦淳的代替品。
活着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去的人一直代替了自己的存在,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有些人明明已经死了,却还能比活着人更有存在感,还能拨动仙君的情绪……
时如清的心开始隐隐作痛,她知道自己是代替品,只是不知道代替得如此彻底。
甚至这一切都是别人的口中得来,而不是自己的夫君亲口告诉自己的。
“这么晚了还在谈心事呢。”
门外响起了白玉龄的声音,他依然守时的出现在佛堂前,果然没有食言。
白芷音见白玉龄来了,又惊又喜,马上起身拍拍衣裳上沾到的灰尘,柔柔地唤了声“哥哥”。
两人在门外絮叨了一阵子,时如清趁这会儿功夫,悄声地离开了门前,回到佛堂的后院房中,失落的关上了门。
她坐在桌前望着烛火通明的寝殿有些出神,这里朴素简陋,只有简单的几样起居用品,每日老姑姑们送来的饭菜也是清汤寡水索然无味,连洗换送来的素服都是粗糙扎人的布料,穿着时如清好是不惯,身上时不时起着红疹子,夜里有时还会痕痒难耐。
日日早起抄经,夜夜虔诚诵佛。
在这里煎熬的度过三个月里,心中有佛,虔诚向上,一片赤诚之心,以为是自己十生世修来的福分,却万万没料到换来的终究是一场不逢时的缘分。
时如清每回想到这段时日里,白玉龄是如何温柔待自己的背后,总会有南锦淳的助推,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传闻这位女仙人仙姿玉色,才貌双全,是璟华座下不可多得的出色女弟子,斩魔除妖不在话下,加上才貌出众,和白玉龄本也是可以凑成一对佳人。
这些传闻时如清并不是没听过,她只能假装没听见。
她莫名地难受起来。
每回想起这些都会黯然伤神,心里像扎针的痛。
自己就像一个局外人,也像一个笑话。
一场欢喜一场空。
她一开始确实是想尊师命与仙君完婚,两人相敬如宾地平淡过完这一辈子。
至于白玉龄有没有喜欢过自己……也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毕竟自己也原本不抱有希望,一个高高大上、受万人敬仰供奉的人间千年仙君 ,自己只不过是众多弟子中的其中一名,又何德何能?
‘睡了吗?’
白玉龄的默语术在耳畔中响起,时如清一把擦走了不敢言明的委屈眼泪,淡淡地说道:“我有些乏了,想早点歇息,仙君也回去吧。”
说完,便施法点穴于身,将白玉龄的默语术毫不留情的阻拦在外了。
佛堂外的白玉龄听完后,吃了个闭门羹半晌说不出一句来。
这才明白时如清这是阻拦了默语术,是不想同自己说话了。
他微微蹙眉,挽着袖在原地来回徘徊了几步,双眸里尽是失意地望着佛堂门前,也心焦失落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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