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瘴气浓雾实在太逼人了。
时如清来不及封住真气便开始有些晕晕沉沉,脑袋好似灌入万千斤重物,她提着剑努力打起精神来,用袖拂捂住嘴鼻,努力过滤这毒人的瘴气。
早知道不应该往这个方向跑,当真是失算了。
此时,锁骨前的血印透着衣裳又发出了微弱的光芒。
但愿血印会庇护我,时如清心里暗暗想着。
她踉跄地继续向前走着,头脑昏涨得厉害,太阳穴一鼓一鼓的跳动,胀痛无比。
为了让自己打醒十二分精神来,她狠下心来拿剑刺伤自己的手臂,一股鲜红沾染了洁白的衣袖,疼痛感瞬间钻入大脑神经,使她顿时清醒了不少。
沧古山的毒瘴气不仅让人中毒,更易让人产生幻觉。
迷雾越来越大,两旁的树枝开叉得夸张,张牙舞爪的狰狞着,不禁让人心生一丝恐惧感。
前路的夜更是越来越暗,时如清眯着眼打起精神托起一掌火焰想要照亮前方的路。
无奈火焰却非常弱暗,若有若无的,在漆黑的森林里像是一只萤火虫一样弱不禁风,似乎一下子就要被吹灭了。
此时,她隐约中望见前方不远处站着一只不知名的古兽。
它正定定地直视着时如清的方向,身形宛如一匹狼,在黑得可怕的森林中,隐约间,她看到远处投来一双丝丝通红的目光,似乎下一秒就要吞噬了时如清。
霎时,看得时如清头皮立即发麻起来,而下一秒,她内心的恐惧感在无形中被瞬间放大无数倍!
犹如一张布满手掌的巨网朝她迎面扑来!
这是——
是蛊狐!
时如清正想将视线避开与它直视时,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她忽然像中了魔一样,脑子一下子魔障了,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天旋地转间,脑海正疯狂地旋转着,还不停听到大脑传到耳畔的那一声声魔叫,险些刺穿她的双耳膜!
夜空中却安静得没有半分声音,只能时如清一个人听到。
“一人偿一命,他要偿我夫与我儿的命!”
一把无情又锐利的声响在脑海中瞬间而过。
很细,很细。
但时如清依然捕捉到了,那把可怖的尖叫声深深烙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是谁在说话?!
什么你的夫,你的儿?!
顷刻间,时如清的脑袋像被人一点点剖开,头痛欲裂,她痛苦得连剑都握不稳,剑把随即跌落在地。
她整个人跪在了地上抱着头,那一声“救命”迟迟梗在喉咙发不出声。
时如清不停发抖着,双手紧紧抱住脑袋,生怕下一秒头颅都要被活生生撕裂暴露在空气中。
魔障入脑就像一把铁链一样紧紧拴住她的脑袋,越是挣扎越是栓得越紧。
她不想再看到那只蛊狐,却控制不住地直勾勾看着它的方向,身体动惮不得,瞪大双眼与蛊狐对视着。
时如清深知如果控制不住自己,很快就要被那只蛊狐吞噬了元灵,直至到灰飞烟灭。
血印好似在……不断颤动着,就像是心跳一样飞速——
忽然间,她身上迸发出巨大的红色光芒,照射向狐妖的方向去,万丈光芒般笼罩着整片森林!
是血印在护体!
血印如果没有及时发力护主,恐怕时如清早已被蛊狐那充满死亡煞气的红瞳活生生地剥离了魂魄!
这时,一个轻盈的白色身影腾空而上,越过时如清挡住在她面前。
“小少主莫怕,在下来了。”
恍惚间,一把温柔又熟悉的声音在时如清耳畔响起,宛如一颗定心丸。
时如清顿时喘过气来,一下子从鬼门关被拉了回来。
是白衣男子。
他迅速解开腰带替时如清系在双眸上,让她避免与蛊狐的直视伤害。
“是蛊狐。”
他闭眼双指一掐,心里默念,再次睁眼时双眸如天上的明星一样清澈透亮,看着蛊狐红瞳投放而来的凶猛煞气依旧淡定自如,伸手便是化成一把利剑,剑锋夺目,一挥而取精准无比的刺中蛊狐的方向,幻化成一道亮丽又犀利的白光剑影。
可惜的是,剑锋还没刺中蛊狐,它便原地瞬间幻化成流星一样散落在空中,消失在黑夜里。
夜里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时如清感觉自己像是活过来,开始逐渐恢复了神志。
大概是吸入了太多的毒瘴气,加上眼睛受伤了,她腿软得差点昏厥倒地,幸好白衣男子一把扶住了她。
“你吸入太多毒瘴气,当心毒瘴气攻心。”
白衣男子扶住她就地坐了下来。
即便今日是第一次见面,但听到他温润的声音,时如清也缓缓定下心来了。
双眼还被他的腰带蒙着,或许是刚刚那只蛊狐的煞气伤害到了,时如清双眼开始流血泪,一抹红瞬间染红了腰带,胸腔抑郁着难受极了,像随时就要迸发出一股热量。
最后还是没忍住,口吐了一抹鲜血。
“疼……”
时如清感觉到嘴里一股血腥味,蒙着双眼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感到双眼火辣辣的,一直流着血泪。
“别说话。”
昏昏沉沉中,她感到眼睛和胸腔内似乎被人吸走一股痛感,好似身上所有的煞气都被吸取走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能量真气源源不断地输送到自己的体内,此时,时如清才逐渐清醒过来。
对方耗损了大半的修为却依然稳力十足。
这是修为有多高的人,才能将对方的煞气全部吸取干净并且毫发无损?
时如清感到自己的手被紧紧握着,她有些艰难地挣脱开,还好蒙着眼睛,不用面对这尴尬的一幕。
“抱歉,在下冒犯了,情况紧急,还望小少主多多谅解。”
白衣男子松开了手说道,在耳边轻轻咳了一下,虽然努力压抑住那一声微弱的咳嗽声,但依然还是被时如清灵敏地捕捉到了。
现在算是两个人都受伤了吧,她现在才知道是白衣男子将自己体内的毒瘴气以及蛊狐那双红瞳留下的煞气统统吸取干净,不知道算不算是因为自己的任性离开,将另一个无辜人也牵扯进来了。
想到这里还是有些愧疚。
“谢谢……”时如清说道,不管怎么样,这一声道谢还是要的。
“这一声谢谢我收下了。”
虽然蒙着眼,但时如清能感受到他的笑意,心里竟有些紧张。
纵然挽颐仙君是个三千余岁的老头,可自己是有婚约在身,一出生便是要为白家生死效忠,总不能因为一个男子的恩情而蠢蠢欲动。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仙门弟子?待我回到北城,必定禀告仙君,重重酬谢公子。”时如清客气地问道。
“你这不怕挽颐仙君吃醋吗?你要是禀告了,他可是知道你身上的煞气是怎么被吸取干净的。”白衣男子在耳边轻声说道。
“还有,想要如何重重地酬谢在下呢?”
他故意强调“酬谢”一词,声调稍稍提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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