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随着船夫的吆喝声徐徐靠了岸,二人在惋叹着的船夫的目光中下了船。小鱼牵她下船,正欲向前走着,却感觉她在立于自己身后不动了。小鱼不禁疑惑,遂蹙眉眯眼转头看她,却见她巧笑嫣然地也正看着自己,而后徐徐低下螓首注视着二人牵手之处。小鱼其实早已注意到自己方才因慌忙伸手而不小心抓着她的手背,本想着放开她,却转念一想以她的性子若是放了手不知之后会怎样,便厚着脸皮直是这样抓着。然而,此时花止紧盯着那处而且不走了。他无奈,只得松了手。
“你真想学作画?”二人手一分开,花止便先轻移莲步向前而去。未几,她见小鱼紧随在自己身后,于是道。
“有个连整个渝州都不放在眼里的画师在眼前,我怎能错过这个机会?只是我还惶恐着花先生不肯教我。”他听花止说完,不禁扬眉眯眼轻笑着,应道。
那话一落,花止兀地停步,而后转头直是用水润的眸子看着他的眼睛。
“你以为我是为了应急而随口一说的?”小鱼见她动作,便多少猜到她为何这样看来,遂解释道。
她听小鱼说出此话,又看小鱼轻蹙眉头,鼓颊扁嘴一副无奈苦笑的模样,不禁也是娥眉轻蹙,朱唇微撅,偏头看他,一副想不出其他答案的可爱模样。众人本就都侧目紧盯着她,此时她这么一动作,更是让他们目不转睛,眼光呆滞。小鱼见众人目光纷纷投射而来,而且移都移不动,不禁有些窘迫。然而他看花止神态自若,便顺了心思,正了脸色,而后躬腰向她一揖道:“我从小便喜欢作画,只是奈何家里贫困,地又处的偏远,所以便打消了这门心思。今日,有位大家在我面前,趁着这个机会,我便拜先生为师,请先生教我。”
小鱼揖着,前面却忽而没了声响。他不禁抬头,那绰约的身影已离他愈来愈远。他扬眉扁嘴,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而后他快步随了上去,脸上没了无奈,笑容可掬道:“先生,我们这是要去哪?”
此话入耳,花止挑着娥眉,美眸睨他。片刻,她忽而高扬着细长的眉毛,将眼眸弯成了月牙,巧笑嫣然,她这倏忽一笑,便如蝴蝶破茧展翅,旭日冉冉东升。仿如这一刻,便是属于她。
她直是这般明媚的笑着,而后兀地开口,语带俏皮,道:“我便遂了你的心愿。”
听罢,小鱼以为她答应了教自己作画,于是心中喜悦。未几,他忽而觉得有些不对,遂细细思忖起方才那话。而后,他不禁双眉高扬,眼眸紧眯,畅怀大笑起来。此时,他看着前头那娉婷身影。忽然,一个念头自他开朗的心头而起。然后,他疾步向前。那纤细滑嫩便又回到了自己手中。他紧盯花止看她反应,心底仍是难免有些忐忑。而后,他方是真正畅怀大笑起来,心中暗爽,道:“我观那书中所说,若是已到这一步便应该壮着胆子。看来,书中所说,诚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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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凡几人自进城来波折不断,总归于此时平静下来。李凡开始真正的闭门不出,潜心修炼。李玄冥也是在房中认真研习着机关术。二人仅在吃饭之时见过一次。吴山水与那游医商讨一番,还是决定去那西城设摊问诊。其一是他们二人皆不是轻易言弃的性子,二是因这医术教习不像那学堂授课。它不仅要熟其理论还定要使于行。那游医遂想籍着那探脉诊断的功夫教授吴山水。
二人又一次来到西城。起初,众人皆只是偏头看两人而不近前。两人则是各躺一藤椅之上,皆是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只是那游医面色安详,全身动也不动,仅胸略有起伏,似真已睡着。那吴山水却是眼忽闭忽眯,瞧着行人往来,面色平静,心头却急切不已。起初,他本是以各种理由推托不想来此地。因为——他知道师父究竟为何要来。他虽已拜师父为师,本应与师父有相同的理想与寄托。然而,在多年的认知面前,他实是极难因师父的话而诞生与师父同样的信心,因此,他其实已暗将师父的所作所为视为一场毫无胜算的赌博。果不其然,今日上午也是仅有几人前来,都是些贫苦百姓。他们瞻前顾后,面露难色,一副全然是因为走投无路方前来的模样。那吴山水看罢,不禁又是愤懑又是好笑。
二人医罢,已是未时。那吴山水依着往常惯例上面馆下了两碗面回来,路上,他不断晃动着略显酸痛的肩腰。谁知路经一处,一人突兀期身向前,险些撞他个满怀。他蓦地后退站定而后定睛看他。只见一面黄肌瘦的男子立于面前,怀里还抱着个面色苍白,哭闹不已的孩子。
“治不好便是治不好,你赖在这有何用?快走吧,快走吧”吴山水一听此话,不禁眉头轻蹙,转眼一看,便见一唇红齿白,面容还算俊朗的少年立于门外。吴山水看他青衣小帽,又转眼看他身后门面,不禁眉头深拧,眼眸愈凝而且嘴唇紧抿,一副无比悲愤的模样。
那伙计似乎也觉得说话有些重了,遂又道:“你有这闲工夫在这等,那孩子却受不住,何不去另选医馆?”语罢,便转身离去。
“临近的郎中都说我这孩子是患了较严重的风寒,按理说,你这偌大医馆怎么都应该能治的。我知道你们是看我穿得寒酸,恐我付不得银钱。”那男子说着说着便倏忽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又道。“先救救我孩子吧,孩子是无辜的。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以后,我便是当牛做马也会将银钱付清的。”
“先生都说了这孩子是不治之症,你与我说有什么用?你便快走吧,这孩子实在耽搁不得。”那伙计听他又在聒噪,不禁转身耐着性子又与他说了一通,说完便又转身而去,待他又走几步,却再次忽而止住了。只见他转身行至那男子跟前,掏出一物便往他怀着塞,然后转身进了医馆。那吴山水转眼一看,便见有几枚铜钱赫然摆在他手中。
那男子苦求无果,又觉方才那伙计说的话在理,便一边安慰着孩子一边向路人问询着附近的医馆。
“兄台,你这寻来寻去别把孩子的病给耽搁了。我师父医生高明,恰逢这些天在那西城设摊诊治,不收银钱,你便随我去,可好?”吴山水见那孩子哭闹不已又见那男子面色焦灼,遂急忙上前与他道。
“真的么?好好好,我随你去。”那男子一听有这等好事,喜不自禁,便忙应了他随他去了。然方走几步,他忽而轻蹙眉头,凝眼对吴山水道:“设摊?什么设摊?”
吴山水一听他问,遂转头扬眉眯眼笑道:“我师父这段时日路经此地,便在西城处设下摊位,悬壶济世,不收病人银钱。”
“游方郎中?”那男子听罢,即刻问询道。
那吴山水被他突兀一呼惊着了,遂转头又点着头,而后蹙眉凝眼盯他,露出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
那男子一看他神色又想起方才他的一番话,越觉越不对劲,总觉这事又是偶然又太过幸运。他不禁怀了疑,遂忙摇了摇头,谢绝吴山水的好意。
吴山水一看他模样,便知此人定是以为自己在坑骗他,于是道:“那这样,你先随我往那处去,而后你问上一问,若我师父能答对你这孩子症状,那你再做打算,行与不行?”
那男子本就心中存疑,再看他如此急切的模样,疑惑之情更甚,遂坚决不与他去。吴山水见他说也说不听,拉也拉不动,心头渐起了怒气,不禁横了他一眼便自顾离去了。
“要不是师父教予我医者仁心,我何必与你这疑神疑鬼之人浪费口舌?便是连师父也讲过要彼此信任,一切随缘,但求心安。不过也好,那医馆先生说是绝症,不定真是对的,到时候我拉着你去了,师父若是治不好,那便真是重蹈上一次的覆辙了。”路上,他心中越想越不忿,遂自言自语个不停。
“可是——”待他自语完,却突兀有个念头浮现在脑海。然刚想二字,他便猛地摇了摇头,心中又被不忿的情绪所占据。
时至傍晚,人影渐稀,吴山水时而收拾着东西时而朝游医那看上两眼。他见游医面色平静,心底却是一点也不平静,皆是因为他虽知道师父一路行来想来已是不知经历过多少次这般情境,然而此次便连他都能看出师父前几日情绪极不平稳,遂很是担心此次自己甚是不看好的赌博恐怕会使他情绪崩溃。吴山水面色从容,心中却翻来覆去琢磨着应对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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