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护身符

“流水河迢迢，千里共昭昭。死生成契阔，与君长白首。”

记忆里，曾经有人念过这首诗，可却想不起来是谁在念，又是为什么而念的。

“道长，那妖女就在前面的屋子里，我们费尽心机才捉住她的，还请道长将其渡化，让她再也做不了恶！”

引路人一句话让思绪不宁的人恢复了神智，他站在锁着妖女的屋子的房门前，才恍然想起自己在做什么。

他叫段承风，是一名有法力的道士，降妖除魔是他的职责。他受邀到城中某个富户人家里进行除妖，听说他们花费大价钱买了天罗地网，才抓住了困扰他们许久的妖女。可妖女生命力太过顽强，无论是火攻还是绞刑都无法让她死去，所以他们只能请来有法力的道士将她挫骨扬灰。

“道长，那妖女太过危险，我们无法轻易接近她，我们在外面等你，还请道长小心。”

引路人打开房门，段承风观察着四周，慢慢走进屋内，房门被外面的人顺手关上。

别人口中的妖女此刻正闭着双眼，被一些带有法力的细线禁锢在屋子的中央，她的双手、双脚和脖子都被细线牢牢捆住，雪白的肌肤露出了被缠绕过的痕迹。

这个妖女长得很漂亮，肌白如雪，肤如凝珠，若不是她脸上的妖纹，见过她的人怕是只会将她当成仙女，而绝想不到她是个妖魔。

段承风朝着妖女的方向慢慢走去，却在每走一步时都能感觉到妖女所释放出来的妖气，那是妖女正在威慑他不要继续前进。段承风自幼天赋异禀，又有高人指点，降妖除魔的本事自是有的，所以他一点也不感到恐惧，等他安然无恙地站在妖女面前时，妖女终于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无比清冷又美丽的眼睛，可在看到段承风的时候，那双眼睛里面显然多了一些情绪。

“是你——”妖女的话语如此肯定，似乎他们早就已经认识过了一般：“你是来杀我的。”

不是疑问句，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这个声音，段承风诧异地想着，好像在哪里听过，对了，是记忆里那个念着诗的人的声音。

他们应该是认识的，可他什么也不记得了。

“你是谁？”段承风只能从她口中得知一切。

“你忘了我？”妖女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凄凉和失落：“也好，终究不过是黄粱一梦，梦醒了，一切就都该散了。”

“你到底是谁？”段承风愈发想知道她的身份，可是等他往上再前进一步时，他怀中放着的一道写满咒文的护身符却从怀里冒出来，突然发出亮光，照在了妖女的身上。

“啊——”妖女发出凄惨的叫声，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刺痛感席卷了她的全身。

“师父给的护身符，怎么会？”

段承风想要施法控制住护身符的威力，可是护身符却不受他的控制，缓缓飞到半空，正对着妖女的脸，让她的脸上产生了灼烧感，使她更加地痛苦。

“段、段、承——”她拼命地想要念出段承风的名字，可她说不清楚话，甚至想向他最后话别一句都来不及，一切都是如此的突然。

正邪自古就是不两立的，早在她堕入妖道时，她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了，只是就这么死去，她终归有些不甘心。

段承风控制不了护身符，可他还有很多问题没有从妖女口中得出答案，他上前两步，将妖女整个人抱在怀中，背对着护身符，替她挡住了护身符的攻击。

两人一起忍着疼痛，妖女已经没有那么痛苦了，她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走！”

段承风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护身符突然被一道金色的光芒围住，渐渐地失去了它本身的光芒和能力，最终飞到了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男子手上。

段承风回头一看，门口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男子身着墨色长衫，丰神俊朗，女子身披白袍，明艳无双。最让人在意的是女子额间的朱红色镜子印记，小巧又精致。

“还好我们来得及时，否则这里就会不明不白地多出两具尸体了。”女子巧笑嫣然，朝着里屋走了几步。

段承风放开了怀中的人，退了两步，对着来人问道：“你们是谁？”他是有法力的人，能感觉到那一男一女身上都隐藏着深不可测的能力。

“我叫镜璇，是个半仙。”镜璇大方介绍着自己：“我是来帮助你们的。”

“帮助我们？”段承风诧异地看着镜璇，不明白她要帮他们什么。

“你可知你需要除去的妖女的真实身份？”

妖女已然痛得昏厥过去，段承风无法从她口中得知一切，但镜璇所言似乎知晓不少事情，他便带着希望问道：“你知道？”

“我知不知道有什么要紧的，重要的是你应该知道，那些被你遗忘了的事情，就由我带你去亲眼看看。”

镜璇闭眼默念咒语，她额间的印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右手手掌上空慢慢出现的一面精致的镜子。

段承风吃惊地看着这一幕：“你是妖女？”

“不，我是半仙，亦是镜仙，以镜中世界映照真实世界，可以逆天改命，镜中世界可以看到你真实发生过的一切，等你知晓前因后果，自然会需要我的帮助。”

镜璇说完这些高深莫测的话，便施法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吸进了镜中世界。

等段承风站稳脚步后，他惊奇地发现他所处的环境已经完全不同了，那是沙漠里一处完全没有人烟的地方，一个男人正倒在沙漠之中，虚弱得说不出话来，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段承风想跑过去帮那个男人，可突然出现的墨衣男子却拦住了他。

“镜中世界所做出的任何改变都需要付出代价，你且看着便是。”

镜璇也突然出现在了他们身边，她浅浅一笑，示意着段承风安静地看下去：“我们现在的身份是看客，待你想要改变一切时，自然有我们做交易的时候。”

段承风刚想说什么，却看见男人的身边多了一个人，那是个漂亮的女人，年纪不大，约摸十七八岁。

是那个妖女！

只一眼，段承风就认出了女子是谁，而他也已经清楚地记起那个男人是十八岁出去历练时的自己。

那一年，他奉师命下山除妖，一路向着西走，一直走到一片荒无人烟的沙漠之上，因为饥饿干渴而使不上劲，被尾随他、想要报复他的妖魔偷袭，双眼失明后被扔在了荒漠上自生自灭。

女子脸上没有妖纹，白白净净得像是个普通的凡间姑娘，她的声音犹如银铃般清脆悦耳，在当时奄奄一息的段承风听来犹如天籁之音：“真可怜，我会救你的。”

女子将身上的带着的水壶里的水喂给了口干乏力的段承风，扶起他之后，又勉强撑着他走了一段路，一直走到一处破旧的小木屋处。

“还好你倒在了我暂时栖身的木屋附近，若是再远一些，我可能就不会看见你了。”女子替段承风熬好了药，将药碗端到段承风面前。

段承风接过药碗，发自内心的感激道：“谢谢你救了我，姑娘，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余昭。”

“你是沙漠上的居民？”

“不是，我是游历到这儿来的，师父说我眼界太窄，应该去更多的地方，见更多的人才是。”

“这么巧，我师父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余昭被他们无形中的相似遭遇逗乐了：“看来我们还挺像的。”

段承风却笑不出声：“我的眼睛，还能治好吗？”

余昭点头道：“可以的，虽然是被妖法伤了眼睛，但我能够医的好。”

“你知道妖法？你并不是普通人。”段承风对余昭的身份起了好奇心。

“我是道家弟子，自小生活在道观，师父教我除妖和救人。”

原来是同道中人，段承风对余昭不禁又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她不是妖，是道家弟子？”在一边看着事情发展的段承风想起了余昭那张已经妖化了的脸，不可思议道：“那她怎么会变成妖的？”

镜璇微笑道：“这个答案，你很快就能知道了。”

余昭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她不但救了段承风一命，还悉心照顾他，直到他的眼睛复明。然而她并没有等到他可以看清楚她的样子，便留下了书信，不告而别。

这一段相处时间长达半年，让段承风一直记在心里，他四处找寻她，可却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他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回忆里只有她的名字和声音。

时光荏苒，转眼已经过去了七年，再次见到余昭时，段承风正带着师弟师妹在学习收妖，巧合的是，余昭也跟着她的同门为了同一只妖魔而来。

“余昭，师父说过了，如果你再不亲自捉妖的话，我们门派里可就容不下你了。”

角落处，段承风听到他们在谈话。

“可是师姐，我下不了手，他们是妖，可他们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对他们赶尽杀绝呢？”

“你胡说什么，妖哪里有不害人的？你看见的时候他们没有在害人，不代表你没看见的时候，他们也没害人。余昭，你这样说话，只会让我怀疑师父对你平时的教诲都白费了。”

“师姐，我只是不知道我们一直在做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对的......”

“余昭！师父将襁褓之中的你捡回来抚养和教导，可不是为了让你有朝一日去质疑和忤逆她的！我言尽于此，这一次如果降服不了任何一只妖，你也不必再跟我回去了！”

段承风看见余昭的师姐恨铁不成钢地拂袖而去，只留下余昭一人面色苍白地站在原地。

“余昭？”段承风见机上前确认她的身份：“你是余昭？”

余昭见到段承风后显然很意外：“承风，你怎么会在这里？”

段承风老实道：“我带着师弟师妹们来学习捉妖。”

余昭问道：“捉妖？你们也认为妖都是应该捉的吗？”

段承风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妖魔邪祟会害人，将他们收伏是我们修道之人的责任。”

“可他们也会救人。”余昭反驳道：“七年前下山游历，我才知道所谓的妖并非都是恶妖。我见过有的妖会为了救自己病重的心上人而剖心做药引，也见过有的妖明知道投入感情没有回报，也要在别人背后默默守护，还见过会恶作剧的小妖逐渐向善助人的。他们都不应该被人类残害。”

“残害？”段承风没想到余昭会用这个词来定义他们所做的事情。

“承风，我不想伤害好妖。”

段承风没想到余昭看似柔弱，心性却无比坚定，她的这句话并不只是随便说说，很快段承风便见识到了余昭的决心。

余昭的师姐们在降妖过程中摆出了阵法，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妖魔入阵，原已经有诱饵将其引入阵内，却受到了余昭的干扰，余昭放走了即将入阵的妖魔，因此受到了师姐们的责罚。

“余昭，你好大的胆子！”

师姐们怒不可遏，余昭只能跪地认罪。

这件事本就错在余昭，没有人站出来替她说话，段承风挺身护在余昭面前，却让她的师姐们阴阳怪气地说着话：“余昭，既然有人喜欢你，你便不是只有跟我们回去这一条路，我们就此分别，你不要再跟过来了。”

师姐们扔下了余昭，转身便离开了这个地方。

“我错了吗？可我们为什么要对妖赶尽杀绝呢？”余昭的问题得不到答案，因为就连段承风也不能够理解她，毕竟段承风从小所受的教育便是降妖除魔是他们的天职。

余昭的好心最终酿成了大祸，本是无辜却受到道士伤害的那只妖带着报复心去杀害了想要困住它的人，那天在场的余昭的师姐们没有一个是幸免的。

消息传来时，余昭自责不已：“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的！”

段承风为了安慰余昭，亲自去捉害人的那只妖，可这种情况并不是余昭所乐见的，她跟在段承风后面，一直到亲眼看见段承风杀了那只妖，她才感到真正的无能为力。

她什么也做不了，害人害不了，救人也救不了。

那只妖在临死之前将它的一魂一魄附身到了余昭身上，使得余昭妖魔化，这是众人所没有预料到的。

“你们人类何其狠心！我要你们亲身体会被人视为妖物、赶尽杀绝的心情！哈哈哈哈！”

妖魔临死前留下了这些话，却赔上了余昭的一辈子。

段承风想施法替余昭除去附身在她身上的妖魔的魂魄，可凭借他的法力，他做不到，他只能带着余昭回到他师父那儿，请求他师父帮忙。

“师父，求你帮帮余昭吧，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不应该遭遇这种事情的！”

“她已妖化，再也不是凡人，只怕老朽无能无力。”

段承风不吃不喝地跪了两日，师父终于答应尝试救她一次，段承风兴奋地将这个消息告诉被他暂时安置在他房内的余昭，余昭看着真心想要救自己的段承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这件事情是后来的段承风所没有记忆的事，所有跟余昭有关的事情都在他的脑海中消失了。所以当他看到事情发展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内心充满悲伤的情绪，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会缺失掉这段记忆？余昭，那个救过他的姑娘，他下定了决心要爱护一生的女子，他怎么可以将她忘记呢？

段承风的心情都写在了脸上，镜璇叹了一口气，道：“余昭的事，真应了那四个字——天意弄人。”

段承风的师父无法让余昭变成正常人，所以他选择了将余昭作为妖魔除去，可他担心段承风会阻拦他们的除妖举动，便将段承风脑海里与余昭的记忆都悉数抹去。

余昭被困在道家所布下的天罗地网内，被抽走记忆的段承风就躺在天罗地网外，余昭含着泪看着段承风，嘴里不自觉地念着一首诗：“流水河迢迢，千里共昭昭。死生成契阔，与君长白首。”

段承风已经昏迷过去，他听不见她说什么，可她想着，若有些话再不说出口的话，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于是她拼命地爬到他的身边，穿过会刺痛她的天罗地网，她将手伸向了段承风的脸颊，忍着痛苦道：“承风，来生，我还想再遇见你，这一次，我们一定要，白首到老。”

余昭脸上的妖纹随着段承风师父的施咒愈来愈明显，隐藏在她身体里的妖魔意识在此刻觉醒，为了不被道士消灭掉，它占据了余昭的身心，用尽最后的妖力冲出困住它的天罗地网，逃得无影无踪。

看到这儿，段承风的记忆已经彻底恢复，他不自觉地想要去追逃脱了的余昭，却让镜璇定住了身子。

“你放开我！她一个人一定很害怕很无助，我要去找她！”

段承风急切的声音夹杂了迁怒之意，镜璇并不恼怒，只是解释道：“这些都是发生在过去的事情，你追过去也于事无补，她依然还是一只妖，一只世人眼中的应该被除去的妖。”

“我要怎么办？我应该怎么救她？”段承风突然想到了镜璇说过要帮助他们的话，便问道：“你说过要帮助我们的，你可以帮她的，是不是？”

“是。”镜璇肯定地回答道：“我可以通过镜中世界救她。镜中世界可以逆天改命，但世事皆有得有失，讲究守恒二字，你需要付出等同代价，我才能满足你想要救她的愿望。”

“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出！只要你能帮她摆脱妖身，恢复成正常人！”

“墨白，把护身符给我。”

镜璇没有直接说出段承风要付出的代价，转身向她身边的墨衣男子索要他手中的护身符。墨白微笑着将护身符递交到镜璇手上，镜璇摊开手中的护身符，护身符上散发着微弱的亮光，让段承风有些诧异。

“这是师父知道我要下山除妖，特意赠给我护身用的。”

“你的师父虽然只是个凡人，但颇得仙缘，所以能看得出这护身符内的乾坤，只可惜杀气太重，此生无缘仙道了。”

“你是说，师父知道这个护身符能除妖，他是故意想让我带着这张符去除妖的？”

“自你记忆被抹去那一日起，你就不再轻易做出降妖之举，除非是十恶不赦的恶妖，否则你定会手下留情。你师父担心你变成第二个余昭，有心助你降妖，便将这神器赠予你。”

“神器？”

“是的，神器。”镜璇缓缓解释了护身符的来历：“这符纸本是天上炼丹星君在闲散之时写下的符咒，因沾染炼丹时所散发出来的丹药气息而有了神力，流落到凡间后便有了克化妖魔的本事，可以说是妖魔的天敌也不为过。”

“它的确厉害，差点就要了余昭的性命。”段承风心有余悸道：“你们赶紧把它收走，我不想再让它伤害到余昭了！”

“护身符，我们自然是要带走的。”镜璇继续说道：“我们要带走的，还有你那除妖的天赋和本事。”

段承风愣道：“这是什么意思？”

“余昭之所以妖化，无非是因为你们这些道士对所有的妖类都赶尽杀绝，才会受到妖魔的报复。要想消除余昭的妖化，便要以你的除妖能力作为代价，才能让余昭恢复正常。”

“我愿意！你收走吧！我只要余昭可以好好的！”

段承风的不假思索让镜璇有些诧异，她友善地提醒道：“没了除妖能力，你将会被从前得罪过的妖魔报复，以后的日子会过得如何，你可有想过？”

“我不在乎，我只想让从前的余昭回来！”

段承风的决意很坚定，镜璇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那么，交易达成。”

镜璇伸出右手手指，打了一个响指，一声响指声后，时间倒回到余昭被妖魔附身之前。

在妖魔被段承风降服之后，二次出手的是镜璇，她将护身符朝那只妖魔身上投了过去，被护身符附在额头上的妖魔顷刻之间惨叫一声，随后便化为乌有。护身符重新飞回到镜璇手上，余昭妖化的危机彻底解除。

“余昭！”段承风失而复得的激动心情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便将余昭瘦弱的身体抱在怀中，久久不曾放开。

段承风的愿望已经达成，镜中世界的景象开始慢慢崩塌，镜璇施法将众人送了出去。

护身符已经回收，段承风和余昭的事情有了圆满的解决之道，镜璇便不再去看他们现在的生活如何，只拉着墨白的手，久违地在凡间热闹的街上逛了起来。

“你不好奇他们怎么样了？”墨白没想到镜璇这么沉得住气，没有将整件事关注到最后，他微笑道：“妖化前的余昭可是一心认为着除妖不是一件好事，她亲眼看见段承风在自己面前害死了一只妖，会去谅解段承风的所作所为吗？”

墨白作为一个堂堂的高等上仙，竟然也关心起了凡间的小八卦，镜璇不禁感到有些好笑：“怎么，你是认为余昭跟段承风无法相互谅解了？”

“这可难说。”墨白并不把话说死了。

镜璇调笑道：“既然如此，咱俩不妨打个赌，我说他们两人现在正在热热闹闹地办着婚事，而且余昭对段承风一定没有半分芥蒂。”

“哦？你这么肯定？”

“当然！不信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去看看！”

镜璇的话说得很准，段承风与余昭在他师父面前按照成亲的礼节拜了堂，成了亲，两人脸上都是笑容满面，看得出是发自真心的快乐。

隐身在看热闹的客人之中的镜璇与墨白交谈了起来，镜璇得意道：“瞧！我说的不错吧！”

墨白对镜璇是很了解：“你定然是做了什么手脚的。”

镜璇嬉笑道：“在去向镜中世界时，我把余昭也一起带了进去，只不过让她一直隐身在暗处罢了。段承风所看见的事情，她一件不落地都看见了，甚至于段承风为了她所愿意付出的代价，她也都看在了眼里。这样一个全心全意为了她，又肯为她做出改变的男人，她怎么可能还会有不谅解他的地方？”

“你啊你——”墨白宠溺地看着这个将一切都算计了进去的女子，轻声笑道：“为了成全别人，还真的是费尽了心思。”

“墨白，打赌是我赢了，你可不能赖账！”

墨白无条件道：“不赖账，你想要我做什么？”

“背我！”镜璇只有在墨白面前才难得像个孩子。

“好。”

墨白听话地背起了镜璇，将她稳稳地托住，朝着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方向走去。

护身符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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