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话：即使在鸭群中长大也能在空中飞翔（4）

遇到这种情况下的人，怎么说第一句话不会伤害到任何人的概率高?

如果我有这些知识就好了，但遗憾的是什么也想不起来，所以姑且叫了名字。

“小林”为了不让笨拙的人吃惊而造成大悲惨事件，但是为了确实能听到她，调整音量来挤出声音。

“你在干什么？”

距离我20步左右的林晴香，慢慢地回头看。

声音好像送到了。

她的表情非常平静，仿佛是一个开悟的人。

“……神泽。呦”

林晴香毫不害怕地把右手斜在脸前，向我示意。

这样的动作让人感觉不到自己现在就在屋顶的边缘。

“为什么神泽偏偏在这个时候来呢?”

“小林，这是怎么回事。先到这边来。别做傻事！”

“什么傻事?”林晴香故作得意地说。

“怎么想都是那里啊，那里。”

说到这里，我就不好再说出口了。我本想继续说这不是要跳下去的地方吗，但是我萌生了一种担心，如果用语言表达出来的话，不就变成了现实了吗。

“一不小心的话，小林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吧。总之，到这边来”

既不推也不拉，既不强也不弱，结果在现在的状况下，说得好听点就是中立的，说得不好听点就是半吊子的说法。

“没事没事，你看，这里出乎意料地宽裕。”

林晴香似乎无视我的担心，开玩笑地这么说着，然后泰然地像模仿弗拉门戈一样走了几步给我看。“你看。”

“快住手，笨蛋，你想死吗！”

回过神来，已经提高了声音。比起林晴香，我的呼吸更激烈。

“…………”

林晴香突然一变，停下所有的动作，屏息无言地注视着我，然后转身，再次背对着我。

虽然是不合时宜，但还是很佩服她。真的有一种恐怖到让体毛毛骨悚然的感觉。接着，一点一点的颤抖降临全身。耳朵捕捉到了咔咔咔的牙齿之间发出的声音。血液的气息从体内消失了。

已经不是保持中立的时候了。

“喂，小林！”

大声喊叫，开始奔跑，一口气缩短了和林晴香的距离。

“呐，神泽。”

林晴香好像知道我来了，小声地说。

“人为什么活着呢？”

虽然我已经说出了我的名字，但是她的脸也因为面向天空的缘故，那个提问有着向全世界发出的意思。

“为什么……”

这种事，我不过是一个高中一年级的学生，不可能马上回答出来。但是，也有一种必须避免沉默的想法。因为是林晴香，也不会在我不说话的时候跳下去吧。不，不能只对林晴香说绝对。

“某种意义上，因为不知道，所以要继续活下去吧。”

虽然是紧急准备，但我说了我想到的事情。试着用语言表达的话，意外地听起来很像这么回事。

“因为不知道所以要继续活下去…吗？”

也许是因为那样适当的回答才有意义吧，林晴香再一次将身体的正面转向了我。

“神泽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的话？死掉的话，会难过吗？”

“会很难过的。所以，不能跳下去。”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对方是犯人也不得不这么说吧。

“啊，意外。总觉得很开心。神泽有这样的心情呢”

“别看我这样，毕竟作为人类活了十五年了。”

听到这句话，林晴香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容。但是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这次一变，变成了至今为止从未见过的认真的表情。

我为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能马上行动，做好准备。

“呐，神泽。能和我成为恋人吗？”

我不理解林晴香的发言的真意，不知如何是好。

“小林，你在说什么？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吧。什么都可以，快回这边来。”

“不要!不做我的恋人的话，我就会做傻事。”

“别开玩笑了。”

“这不是开玩笑。”林晴香一副认真的表情说。

如果电影拍摄的游轮从水塔的阴影中脱颖而出说“不错，卡”的话，现在的话也不是不能笑着原谅，但是恐怕这种可能性是无限接近零的，所以我正视眼前展开的现实。

那么，我也是个健康的年轻男子。

虽说对高可馨很着迷，但被长相美貌又有美腿的林晴香直接说了这样的话，心情也不会完全不动摇。

实际上我的心跳动剧烈地鸣响着，终于做了决定。

但是这并不仅仅是因为被要求有恋人关系。

不用说，这也是因为“一个错误就是死”的危机迫在眉睫的状况。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把林晴香带到这里来，这就足够了。

一切都在那之后再说。

“小林，那个，想要成为和我成为恋人什么的，这种心情虽然很开心，但总之，首先要保持冷静地说话的状态……”

林晴香一脸严肃的样子，是在总算把话说到这里的时候。

她扭动着身体(大概是麻痹了吧，我认为是在那种地方)，咯咯地笑了起来。“怎么了?”我窥探着她的样子，这虽然不是本意，却成了火上浇油的样子，林晴香的笑声眼看着变大了，终于捧腹大笑。

“对不起，神泽。”

林晴香用手指揉着眼睛说。

“已经到了极限。其实只是个低级的玩笑。真的很抱歉。已经很可爱了。”

林晴香瞥了我一眼，看了我一脸茫然的样子，笑了一会儿，然后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用长腿轻快地跨过栅栏，平安地回到了我身边。

“啊，我看见你的胖次了，太色情了。”我也有余裕脱口而出。

“你啊……”

淡粉色胖次确实进入了我的视野，但我的意识被开玩笑的安心感填满了，根本没有时间注意它。

“小林。不管怎么说，这个恶作剧太过分了”

在恢复平静的同时，我的心中也涌起了愤怒。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这样的行为还是不能忽视的。

“开我玩笑也没关系，但是如果吹着大风破坏了平衡的话，你可就去见阎王爷爷了。”

但是林晴香一点也没有表现出被骂的样子

“其实也不是恶作剧。”坦然地说。

“还想继续吗？”

“不是那样的。”

那口气反而像是在安慰我。

“要说是不是认真的，其实是认真的。”

“哈？”

说是开玩笑，又说是认真的，我的思考回路现在也冒着黑烟快要停止了。

“怎么说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今天从早上开始就正常上课，午休的时候四个人一起为了未来而兴奋起来，下午像往常一样心情舒畅地打瞌睡，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啊，有时候突然觉得活着很可怕。”

林晴香像是在试探困惑的我一样微笑着，靠在栅栏上，一边眺望着染上梦幻般的朱红色的天空一边继续说着。

“总觉得，活着好吗？这样的不安涌上心头。这种时候经常来这里，像刚才那样，故意制造随时都可能死掉的状况，把自己放在那里。这样活着也可以的理由，我想稍微明白一点，但是现在不行，完全不明白。我啊，站在那里一点也不害怕。无论是刮风的日子，还是横打的雨天。真奇怪啊，反而是觉得活着比较可怕”

“活着不就好了吗?”这句话说起来很简单。但是，即使把这些话说出口，语言也不会渗透到林晴香身上，而是浮在空中，这是显而易见的。如果用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解决的话，她就不可能在日常生活中做出这种愚蠢的行为。

“人为什么活着呢？”

刚才林晴香的提问，回过神来我嘟囔着。如果在问到“活着会变得可怕”这件事之后，回答就会变了。

“对于只活了十五年左右的我们来说，活着的意义，活着的理由，还不到明白的时候吧?”

林晴香对那个没有反应。果然不出所料。脸上感觉不到生气。好像在和林晴香的蜡像说话一样。

“……神泽，你知道吗？”

嘴动了，我就放心了。

“我们的生与死，真的只是一纸之隔。简直让人吃惊。虽然这么说很突然，比如说，如果现在天空中陨石和飞机坠落的话，我和神泽肯定会死的。现在明明是这样活着的。借用神泽的说法，陨石和飞机坠落的概率在天文学上可能很低。但是绝对不是零。而且每一个瞬间都有着非零概率的死亡在等待着我们。这样想的话，每天都能这样活着，不觉得是奇迹吗？”

“奇迹。嘛，可能是吧”

现在在我面前的是林晴香吧，不用说瞠目结舌了。不禁让人怀疑，是不是生而苦恼的另一个人，附身在林晴香的身体上说话呢?

“怎么了?为什么会想那么麻烦的事?”

“小学六年级的时候。”

林晴香说。

“我妈妈自杀了。”

她的口气很干脆，就像在公开自己喜欢的奶油蛋糕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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