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话 就算知道目的地是尽头（3）

“有点魔法。”

“……什么?魔法?”

大概是没听懂了吧，对着“魔法”这个单词目瞪口呆的林晴香笑了笑，我从桌子旁边的小柜子里拿出计算器，开始讲解“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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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月存2000人民币。我决定把这个作为大学用的基金来储蓄。一年两万四千人民币。如果高中三年的话……”

确认了计算器上设想的数字后，把它递到高可馨和林晴香面前。总觉得像是在谈判土地买卖的房地产商。

“七万两千……人民币。”

两位女性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是的”我继续道。

两个人一副被狐狸牵着鼻子走的样子，但我并不是在说什么空话。

“一个月存2000人民币的钱考大学，合格，入学，甚至有可能可以度过第一年。通过这种可能性，我从那里得到了每天生活的动力。所以特意来了升学学校海樱，上课也很认真。考试也要努力。每天抽出足够的时间复习。然后三年后我要考大学！我本来就是个消极、非常消极、特别消极的人，如果不这样从不行到行的“魔法”的话，虽然不是很了不起的事，但是我可以好好的向前看的”

“但是呢，陈同学”高可馨开口了。

“就这样辛辛苦苦上了大学，却有可能在一年之内就不得不离开……在那里走到了尽头，我觉得这是非常非常痛苦的事情。”

她用像看被雨淋湿的孩子一样的怜悯的眼神看着我。我倒没觉得自己那么可怜。

尽头，她说的这句话就像鱼刺一样，扎在了我的心里。

“高中三年加上大学一年共计四年。如果有四年的话，也许有一天，消失的母亲会带着大笔钱回家。酒店的客人可能会把中奖的彩票的彩票和纸币搞错，在结账的时候交给我。也许从庭院里会突然涌出温泉。不管怎样，都是非常小的可能性吧。但是那个可能性不是零。也就是说我上大学毕业的概率绝对不是零。只要不是零，只要有1%的可能性，我就赌上这个可能性”

说着乱七八糟的话。

试着说出口，再次有了这样的感觉。

但是，不能承认会到尽头?这样的想法，让我冲动地不停地动着嘴。

“人生会发生什么，谁知道呢。”

我努力冷静地说。

“因为父母的事感到讨厌感到痛苦。但是已经发生了把我推到崖下的事情，想要起死回生就只能从这里开始攀登，不能坐以待毙。正如高同学所说，现状是我的未来有很大的障碍阻挡着我，但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所以，即使知道目的地有可能是终点，也想要继续奔跑。只要生活还在继续”

如果不这么说的话，事情就会变得复杂，变得无法收拾。虽然我也意识到自己说得太过了。

一阵沉默后，我判断自己已经没有话可说了，于是起身去厨房收拾厨具。也有遮羞的意思。接触冷水后，全身的火辣辣的感觉虽然不少，但也会消失。

在这段时间里，高可馨的视线没有移动，一直在深思着什么。林晴香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没有和高可馨搭话。

高可馨大概是听了我刚才的话，表情很为难吧，不知道是我的哪一句话，让她变成这样的。

收拾完后，我回到了客厅，把茶倒在空着的高可馨的玻璃杯里，劝她喝。高可馨微微点头，把头发撩在耳朵上，喝了一口。紧张感至今仍在她的脸上。

“讷讷，神泽。”

可能是讨厌沉闷的气氛吧，林晴香打破了沉默。

“神泽的妈妈是什么样的？”

“什么？什么样的？”

无论是谁都可以骄傲，是非常美丽的人，这是无可挑剔的真心话，当然也不能说出口，只是装作困惑。

“照片，给我看看照片吧。没有全家福吗?”

林晴香这么说着，在昏睡的美女面前露出吸血鬼般的笑容，开始在客厅里横七横八地搜查起来。

“喂，小林。不要在别人家里随便走动啊”

虽然知道这个女人根本不听这些话。她轻而易举地从放着小学相册的书架上找出一本我小时候的相册，拿到桌子上，开始翻阅起来。

“啊，小时候的神泽好可爱啊！”

林晴香就像在宠物店看到小猫一样，脸上绽开了笑容。

“是‘每天都活的平平淡淡’吧。”

“……不好意思啊。”

这么说着的我的脸一定染红了吧。

相册里没有一张令人厌恶父亲的照片(父亲因纵火案被捕后，全部被我撕下撕掉了)，但即使这样被别人看到，也没有特别讨厌的心情。

自己小时候的照片被恋爱中的女人看到，总觉得有点害羞。

“这个是神泽的……妈妈？”

林晴香翻开的那一页，有为数不多的母亲的照片。她是一个极少玩耍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年轻时的母亲用罕见地表情崩溃地站在那里。

“哇啊”发出感叹声的是高可馨。

“非常漂亮啊。像女演员一样”

她偷看相册说。看脸色，想法似乎告一段落。

“陈同学，你长得很像你妈妈，尤其是眼睛。”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脸，感觉自己的体温在上升。毛孔仿佛要冒热气似的。

突然，林晴香一脸严肃地盯着母亲的照片，让我感到了违和感。高可馨脸上的紧张，这次似乎转移到了林晴香身上。

“小林，你怎么沉默了?是拍到鬼了吗”

“……不。没事”

林晴香这样嘟囔着，用不自然的手势合上了相册。

踮起脚尖，做了一个深呼吸。

简直就像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一样。

我想，明明那么想看母亲的照片，却只看一张就满足了吗?还有，她的反应是什么?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晴香，我们该走了。”

高可馨看了看左手上的表说。

“陈同学，也要工作了吧?”

“啊，已经这个时间了。”

我也确认了一下时间，说道。

一旦两个人回去，总觉得有些寂寞，但快乐如梦的时间并不会永远持续下去。

“送我们回去吧。”

林晴香一边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边说。反射性地“啊?”脱口而出。

“我说要送你到半路。两个这么可爱的女生在街上走着，要是被坏男人纠缠了怎么办？”

如果只有高可馨一个人的话还好，如果有林晴香的话，就算被坏男人纠缠，强行突破也能想办法解决吧。

“晴香，陈同学很忙，还要准备工作。”

高可馨一脸抱歉地看着我。今天的她就像林晴香的保护者一样。这么一想就觉得可笑，脸上的肌肉不由得松弛下来。

“可以的，高同学。”

强忍着笑说。

“反正要顺便重新买下做那不勒斯汤面的食材。”

因为招待了两个人，所以自己吃的材料都没有了。没有配菜的那不勒斯不管怎么说都有悲壮感。

高可馨和林晴香手上拿着学校的书包，先走一步去了玄关。我确认了电源关闭后，跟在她们身后。“多谢款待”中途传来一个窈窕的声音。候选人有两个人，但声音的主人一定是高可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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