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话：在最尽头的地方看到的，是你引以为豪的风景（3）

令人窒息，不，实际上是令人窒息的极其险恶的气氛和夏日的热气一起弥漫着，为了下个月的野外庆典，正式的练习终于开始了。

话虽如此，有立志成为专业鼓手的本领的夏阳，还有弹钢琴的键盘担当高可馨组，今天几乎是第一次接触担当的乐器的我和叶凉月，和他们的本领有着云泥之别。

首先我们弦乐器组设定的最初目标是达到一定的水平，在这样的指导下，大部分乐器的基础都已经掌握了。

我和叶凉月，并排各自演奏吉他和贝斯，向自称“天生的摇滚乐”的殿下学习基本的乐理，弦的压法，乐谱的读法等。

弦的硬度出乎我的意料，我的手指立刻发出悲鸣。想把这个意思说了出来，叶凉月摊开已经泛红的纤细手指说:“我的弦比较粗，所以很麻烦。”我只好闭上嘴。

我和叶凉月在为夏阳施舍的激进练习而费尽心思的时候，高可馨靠着交给她的乐谱努力练习键盘，林晴香为了学习舞台上的动作方式，欣赏了收录了女性主唱演唱会影像的DVD。

柏木兴致勃勃地自言自语着“哦”“哦”，一边记笔记一边嚼着电视，高可馨还是带着总觉得有些阴郁的表情，淡然地继续着练习。她演奏的是非常干燥的音色。

虽然乐器不同，但本应在同一起跑线上的我和叶凉月，渐渐在进度上出现了差距。

不用说，抢先一步的并不是笨拙的我，而是连手指的疼痛都毫不畏惧地忍受着的叶凉月。

一开始，我们只能发出既没有编码也没有音程的朦胧声音，但渐渐地，从叶凉月的贝斯中，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演奏者的意识。

说着“吉他暂且不说，贝斯可能来不及了”的不安的太阳也对此赞不绝口，给叶凉月送去最大限度的赞美，带着坏心眼的表情催促我奋发。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叶凉月的哪里看到了弹贝斯的素养（虽然父亲因为兴趣而弹贝斯，但那也多少有关系吗？）总之，一旦掌握了要领的她进步的样子，在旁边看着就值得佩服。

手指的每个电线的移动也很柔软，有点小气，不经意的脚和脖子的动作，巧妙地取得了节奏。虽然不能长时间连续弹奏，但如果是入门乐曲的第四小节的话，马上就能弹到空中。

叶凉月自在地操纵乐器，让人感到喜悦的是，他说“相当有趣呢，这个”，露出了白牙，这一点也很明显。

就这样，时间流逝了一个多小时，最令人担忧的部分贝斯在正式演出之前，竟然是一个相当令人高兴的误算，夏阳非常高兴，从他嘴里说不出话来，但室内沉闷的空气却从未消失过。

倒不如说，随着时间的流逝，感觉密度越来越高。

虽说加入了我们的正式成员，但叶凉月的身份至今不明。

虽然期末考试刚刚结束，但是我和高可馨连一句话都没有，很不协调。

高可馨一直缠在一起，连林晴香都无法搭话的剑客般的气氛。

这些相互影响，让我们之间产生了从未体验过的强烈紧张感。

虽然谁都不把它说出来，但是在看不到长长出口的紧张状态下，谁的精神迎来了极限，也已经是时间的问题了。

就好像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夜的巴尔干半岛一样，在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奇怪的情况下，我们五个人继续存在着。

——然后，火药库终于爆炸了。

“喂，阿泽，你只擅长学习吗?拜托了，喂。”

练习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

夏阳半开玩笑地对至今还不能满意地发出满意的声音的我说。大概是想把我当成一个靶子，让教室的气氛稍微好一点吧，可三个女生都没有一个反应过来。这样的话，就会被腐坏。

“所以我才说我没有自信。”甚至会自暴自弃地说。

“对吧，阿阳。现在开始也不晚，还是找一个新的人比较好吧?最重要的是，这关系着你的未来。”

连面向初学者的谱子都弹不好，早就开始感到厌烦了。听了这话，夏阳看了看四周，凑到我耳边小声说。

“怎么可能这样呢。现在是什么空气啊。从刚才开始一直胃疼得厉害，没办法。现在都是这样，在这里再成为新成员的话，那就不是乐队了”

我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再次振奋起来，把意识倾注在指尖和六弦琴上。看到夏阳离开了我，这次是叶凉月对他说。

“哎，队长，这一点怎么也弹不好。”

叶凉月烦恼地指着乐谱。看来是第一次碰壁。确认了问题所在的太阳“哈哈”了一声，用得意的包容的笑容回应道。

“凉月小姐，这里其实是第一个难关，在短短的一小时内就到达了这里，这让我感触颇深。喂，阿泽，你也学习一下吧。”

虽然和神出鬼没的叶凉月相比也很为难，但也不是可以抱怨的立场。夏阳开始口头对叶凉月进行指导，叶凉月也跟着他动了动手指。但是，大概是非常困难的地方吧，无论过了多久，在旁边听，音色都没有改善。

“嗯，应该是这样的?”

他想撩起袖子，但因为本来就是夏装，所以没有袖子，露出了因为是美男子才会笑的痴情模样，夏阳绕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叶凉月的后方。

“对不起，打扰一下。”

也许是觉得用嘴说也传达不了，夏阳为了直接教她指法，从叶凉月的背后扑过去，向她前方的基座伸出手臂。

当然，夏阳并不知道叶凉月正处于自己无法控制的苦恼之中。两个人的身体快要碰在一起了。我想“糟了”。

“讨厌!”

小唤一声，叶凉月的右手高速地朝着夏阳的脸飞去。

夏阳把伸出来的左手当作盾牌，接住了叶凉月右手的拳头。如果再晚0.3秒进入防御状态，那端正的鼻梁可能就会扭曲。

由于叶凉月的这一行动，电贝斯失去了支柱，被扔到了地面上，刺耳的钝音在房间里轰鸣。作为理所当然的作用，叶凉月聚集了整个房间的视线。

“什么.....意思?”

夏阳把视线移向我，问道。也许是疼痛来得太晚了，他的眉间生出好几道皱纹，一边照顾着左手，一边蹲了下来。

“神泽……”

叶凉月小声嘀咕着，靠在我的肩上。肩膀上下晃动，嘴角传来拼命的呼吸声。

虽然觉得对叶凉月不好，但在这种状况下，让人在意的还是高可馨和林晴香的眼神。

我害怕得不敢朝两人所在的方向移动脑袋。但是，毫无疑问，这个场景应该已经输入到她们的大脑里了。

过了一会，踏着地板的脚步声传入我的耳朵。正朝这边走去。不管怎么肯定，那个声音的主人的心情都不平静。

“喂，凉月同学!你适可而止!”

进入我视野的那个人，果然是耸肩的。是林晴香。

“明明对阿叶表现出了那么强烈的拒绝反应，为什么偏偏跟神泽黏在一起，装出一副软弱的样子?!”

林晴香大声嚷道，就像马上就要把叶凉月从我身边夺走一样。叶凉月还无法回应。不得已，我开口了。

“小林。这个，那个，没办法。凉月绝对不是在演戏。有复杂的事情作为背景。”

“什么啊，复杂的事情?”

“不，这个……”

我无法简单地说下去，欲言又止。林晴香当然是无法接受的样子。

“神泽也是神泽哦！保护凉月同学什么的，我不明白！真的就像那个孩子说的那样，是以前交往过吗？”

“没有交往!”

用不必要的音量回答。让站在里面的高可馨也能听到。

“我和谁都没交往过!”

“总之，现在马上离开神泽，凉月同学!”

林晴香一脸鬼气的最后通牒，叶凉月虚弱地盯着我的眼睛，然后把身体移开。

“阿叶，这个人，你真的接受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会打基础的，要不要再重新考虑一下？”

“喂小林……不要说得太有棱角了。”

夏阳说着，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我。但是，即使被人依赖，很抱歉，我也很为难。如果真的存在能扑灭林晴香心中一度燃起的火焰的方法的话，倒不如说，我想让你告诉我。

林晴香喘着气说:“基本上就很奇怪。”

“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组织的?阿叶，你说说看。”

被点名的夏阳轻轻咂了咂嘴，回了一句熟悉的话。

“做得很好。是吗。为了实现各自的“未来”，相互合作——这就是我们的活动方针。无论是神泽、阿叶、可馨、我，不管怎么看都是为了未来在和各种各样的东西战斗着”

虽然是中途参加的，但林晴香却像提案者一样威风凛凛。

“凉月同学，你到底在和什么战斗呢?你期待着怎样的未来呢?明明没有这样的东西，却要加入我们的圈子，这不是和我们的逻辑不一样吗?”

叶凉月正在与无比艰难的敌人战斗，也已经做好了未来的规划，我在心中默念着。

林晴香逼问。“怎么样，说点什么吧。”

“小林，不要太逼迫凉月，她有她自己的原因……”

我实在看不下去，开口说话，却被眼前出现的某种东西控制了。那是叶凉月的右手。

“够了，神泽，谢谢你。”

听到声音，我身旁的叶凉月缓缓站了起来。用手拂去裙子上的灰尘，轻轻深呼吸的那个姿态，仿佛接下来要和林晴香用某种格斗技决一雌雄。

空气中弥漫着前所未有的杀气，我的神经变得敏感起来。战战兢兢地斜眼望着高可馨，她也紧抿着嘴注视着这件事。

叶凉月说。

“我初中的时候差点被强奸。”

“嗯”了一声，用手捂住嘴的是林晴香。“那也是骗人的吧?”她似乎在说，但随后便沉默了。夏阳和高可馨也说不出话来。

“终究是未遂，所以……”

确认了大家的表情后，叶凉月开始一一说出信息。

从老家的糕点店没有继承人开始，到这个世界上似乎只有我一个人能担起这个角色为止，都是一条线，非常紧凑。

至于初中二年级时发生的事情，她并没有详细说明。“未遂”，这就足够了，成员们还不至于笨到要把这句话背后隐藏的东西掏出来。

“就是这样。”叶凉月略带调侃地说。

“我所期望的未来，就是和神泽在上海一起生活的日子。为了实现这个梦想，大家会协助我吗?”

对此立即做出反应的果然是林晴香。

“开什么玩笑!”

说着，迈开脚步，站在叶凉月的正对面。

“我怎么可能帮你到独占神泽的未来!对了，阿叶，你不能承认这种事!无效啊!无效!”

盟主半张着嘴静观事态的发展，用既能说yes也能说no的暧昧地点了点头。看来是被林晴香和叶凉月的气魄所压倒。

夏阳，对不起，我暗自道歉。

短暂的沉默之后，叶凉月用手捂住嘴，哧哧地笑了起来。然后慢慢地重复着林晴香的台词。“好像要独占神泽似的，未来。”嗯，她把松散的刘海朝旁边拂了拂。

“什么啊，好恶心啊。”林晴香伸出嘴唇。

“我倒是隐约察觉到了。”

叶凉月伸出纤细的手指。

“林同学果然也……喜欢神泽。”

被猜中了内心的林晴香，眼看着脸上泛起了红潮。不是说别人的时候。我的脸，照镜子看的话，也一定是红色的。

“啊呀，你的反应是不是很糟糕?”

完全夺去主导权的叶凉月用毫无抑扬顿挫的冷峻声音说道。

我皱起眉头，不能再深入下去了。

我和夏阳在这里再次听到林晴香的心情，不会成为什么困扰的事态。因为我早就知道了。

问题是高可馨。

她虽然知道林晴香有在意的异性，但是还没有想到那个是我。

本来，就因为叶凉月的登场，我和高可馨的关系开始刮起了一阵风，我想无论如何也要避免给高可馨提供足够多的情报，这足以让我和高可馨的关系空出一点确切的风穴。

我对着林晴香般若般的侧脸，念经般祈祷着。

现在在这个地方请你否定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每天都给你送上咖啡牛奶。

但是，我的命运是可悲的，我的愿望永远不会被天神接受。

林晴香像是要斩断迷惑似的吐出一口气，瞪着叶凉月，承认了“是啊”。

“是啊。我喜欢神泽!从第一眼看到神泽的时候开始，我就觉得我和神泽是用命运的红线绑在一起的。来吧，想笑就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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