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第十章 斗智斗勇

夜色渐深，点点星子在云层的遮掩下若隐若现，屋内，萧元漪添了一盏烛火，坐在程少商面前，盯着她背书。

萧元漪的眼风扫过屋外探头探脑的小女娘，只觉得头痛，可幺女素来最会撒娇卖痴，在她面前又一惯贴心，萧元漪也实在是拿她没办法了，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然当做没看见。

程今朝看着自家阿姊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睛越眯越小，便知道她是倦了。不过也是，程少商不喜欢读书，萧元漪却偏要一眼不错地盯着她习字，也难怪程少商提不起一丝兴趣。

端着一盘点心，程始乐呵呵的样子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将盘子落在程今朝面前：“妙妙，饿了吧？”他拿起一块点心，喂到程今朝嘴边，如同哄稚子一般轻声细语道，“快尝尝，是你最喜欢的芙蓉糕。”

程今朝低头咬了，没有半点不自在，自然更不可能嫌弃。萧元漪虽为女子，却生性好强，从不肯对自己手中的公务放松一星半点，自己的那些武婢的日常训练便更不可能落下了。细细算起来，从幼时到如今，都是程始喂她吃饭的次数更多些。

眼见程今朝乖乖吃了，老父亲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捧着盘子就要乐颠颠要屋里去，把程今朝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他的袖子。匆忙嚼了嚼点心，程今朝囫囵地将点心咽下去，险些噎住。程始吓了一跳，忙分出一只手来给她拍背：“哎呦喂，这是怎么了？吃慢点啊，若是噎住了，那可怎么是好？”

“阿父要做什么去？”程今朝拍了拍胸口顺气，顾不上去找杯茶水喝，使劲拉住程始，“阿母正在里头盯着阿姊认字呢。”

“我知道啊。”程始坦坦荡荡地示意了一下自己捧着的点心，“我这不是看嫋嫋学了半个时辰了，晚上又没吃什么东西，怕她饿嘛。想着，送些点心让她填填肚子。”语罢，他又刻意显摆道，“这可是阿父亲手做的。”他乖巧地坐等女儿的夸奖，“怎么样，味道是不是比从前在军营里做的更好了？”

自家阿父果然不如阿母那般机灵聪明。

程今朝连忙将程始拉远了，一连走到长廊甬道里，才敢说话：“点心味道是好，可如今阿母在里头一眼不错地盯着阿姊，纵然阿父送了点心进去，只怕阿姊也是不敢吃的。”自家阿母的威慑力，程今朝是再清楚不过了，旁人见了萧女将军的冷脸，都是怕得不行的，哪里敢当着她的面做一些她不喜欢的事情。

程始一听，也是发起了愁:“哎呦，你这么一说，倒也是哈。”他愁眉苦脸的，程今朝本在想办法，却骤然笑了起来。她伸手戳了戳程始两撮皱在一起的眉毛，笑嘻嘻道：“阿父这样子可别让阿姊瞧见了，阿姊可一直将阿父视作无所不能的大英雄呢。”

“你这贫嘴的丫头。”程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当作惩罚，“阿父就是你阿父，不论是无所不能还是一事无成，也都是你的阿父。是你们要星星，也一定要给你和你阿姊摘下来的阿父。”女儿自是心头肉，怎么娇宠也不为过，至于儿子——都说‘富养女儿穷养儿’，自是养大了之后，任由他们自己奔波前程就是了。

“阿父如此疼爱我和阿姊，妙妙心中实在感激。下次你再与万伯父出去喝酒，妙妙一定不告诉阿母。”虽然程今朝不说，但其实萧元漪自己也能知道就是了。程始那点小机灵，在萧元漪面前，哪里够看？

听着屋内的动静，程今朝凑近了程始：“阿父，待会儿我引开阿母，你去给阿姊送点心。我们见机行事，可千万要小心。”

程始闻言好奇：“乖女啊，你打算如何引开你阿母啊？”

眨巴眨巴眼睛，程今朝偏头看向不远处，对着站在长廊另一头阴暗处的凝冬挥挥手。下一秒，程今朝已然拉着程始退到了花木丛后边，按着他蹲下，自己快速跑远。

程始还没反应回来，便听见凝冬已然大喊着冲了过来：“女君！女君！”她一溜烟跑进屋内，故作为难地看了程少商一眼，不知在萧元漪耳边说了什么。便见萧元漪皱眉一皱，对程少商道：“你继续读书，我去去便回。”语罢，便匆匆离去了。

程少商刚想追上去瞧瞧，便见自家阿父已然闯了进来，头上还沾了两片叶子，将一盘点心怼到了她面前，一脸期待道：“嫋嫋，快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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