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楼垚还是执意留下,这一次,程今朝没有再阻止他。她默认了楼垚留下的事实,却仍不忘告诉他:“楼公子,待我们抵达骅县,我会派人护送你都城的。”男女之事太过复杂,至少此刻的程今朝还不想懂,又或者说,楼垚并不是那个能让程今朝动心的人。
又过了两日,车队总算是进入兖州地界。赴任途中途经清县,程止有意绕道拜见故人,可遥遥相望清县城门之际,他却忽然脸色大变。
往年这时候,清县城外挤满络绎不绝的商队,挑担来卖收成的农家,硝好兽皮来估的猎户,以及零散来寻亲寻路的外乡人,可眼下城门紧闭,门前不仅没有民人,连个卫卒都不在,实在是过于蹊跷。
程止唯恐故人出事,决定带着家丁前去探查,至于其余人则留下护卫女眷。桑舜华劝阻不了程止,想起之前的预感,程今朝亦是忧心忡忡,见程今朝担忧,楼垚便自告奋勇与程止同去。
余下众人再度上路,四周沟深林密,一眼望去,人迹罕至,可前方探路的武婢却突然来报:“女公子,前方泥地上发现了马蹄印记。”话音刚落,程今朝已经快速推开了马车的门,身手矫健地跳下马车,几步走至马蹄印记前。
有武婢捻起泥土呈至程今朝面前,土色微微可见几分湿润,可见这群人刚走不久,也有可能并未离去。程今朝面色凝重,程少商很快走到她身边:“妙妙,怎么样了?”
“是军中所用的铁掌马蹄印记。”程今朝眸光一闪,目视前方,“是探路的斥候。”她自小在军营中长大,这样的痕迹,她并不陌生,也绝不会认错。
她急切地转头看向程少商:“阿姊,还记得你和我说过的,凌不疑索取蜀地堪舆图吗?”见程少商点头,她快速道,“圣上西巡,他便急于索取蜀地堪舆图,可见他已经知晓,蜀地恐生二心。”语罢,她扭头吩咐左右,“小心警戒,全速前进!”
武婢:“唯!”
拉着程少商的手,程今朝回到马车上,翻出了临行前楼垚交给她的地图,快速地寻找破局之法:“如今看来,董舅爷所倒卖的军械,极有可能已经秘密运往了蜀地。”她眉头紧皱,“若是蜀地当真反了,那么我们这一路上要应对的,便不再是只图钱财的普通匪徒,而是绝不留一个活口的叛军。”
骤然得知此事,桑舜华亦是心慌:“那此刻折返去寻你叔父可行?”
“清县禁闭城门,恐怕不是因为内部生乱,而是为了抵御外敌。这般,清县也已经不安全了。”程少商皱眉,“再者,即便折返,途中也未必没有危险。”既有叛军作乱,那便哪里都不安全。
“不错。”程今朝附和道,“既然如此,倒不如寻一个妥帖的地方暂时避让。蜀地生乱,朝廷必然会派兵镇压,待援军前来,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程少商一指按住地图上的一处猎屋:“妙妙,这处猎屋如何?”
程今朝刚要说话,忽闻车外杀声震天,数十名叛军斥候骤然从密林中冲出,一众武婢连忙拔剑迎敌,两边短兵相接。
一支箭矢从马车窗户射入,程今朝连忙将程少商扑倒,随后快速抽出匣子里的那根万松柏送的长鞭:“阿姊,你照顾三叔母。”只顾得上说这么一句简短的嘱咐,程今朝便已经跳下马车加入了战局。
程少商不会武艺,和桑舜华坐在车上也帮不上什么忙,若是下去了,又生怕自己给程今朝添乱,心急如焚。有武婢护持,叛军一时倒是不曾靠近马车,但为防不测,程少商还是从马车的另一个匣子里取出了那把亦由万松柏所赠的匕首,紧紧抱在怀中,与桑舜华依偎在一起。
马车外,程今朝挥舞这长鞭,一手鞭法凌厉万分,每挥动一下,便能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
只是她却是不曾杀人的,一个人要迈出那一步,总是很难的,无论杀的是不是恶人,要迈出那一步,亦是无比艰难的。
长鞭将叛军挥倒,便有武婢挺剑上前来将叛军杀死。
倏然,马儿嘶鸣一声,混乱之中,马车翻倒,程今朝连忙回身去看:“阿姊!三叔母!”所幸萧元漪给的武婢皆是个中好手,很快便叛军的一小队斥候杀了个干净,又回过头去救人。
程少商倒是没有大碍,可桑舜华的脚却受了伤,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而眼下,还远远不到可以放心喘息的时候,更大的危机,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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