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霍尔,你要当个好孩子。
自小时候起,路威达•谢霍尔便常常能在耳边听见这句话。
父亲是个冷漠的人,谢霍尔对他的印象停留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背对着他站着,挡住那些明亮的、炙热的光亮,在他的眼睛里印下一个高大板正的、过度曝光的背影。
一直以来,是母亲,在他的耳边反复重复着这句话。
谢霍尔,你要当个好孩子。
母亲从来不叫他写在姓氏前的名字。
她是个漂亮瘦弱的女人,整日里对着镜子浓妆艳抹,喜欢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哭过之后又买来很多酒,一边尖笑着,一边孤身一人进行没有来由的狂欢。
路威达•谢霍尔,他就快忘了自己姓氏之前的名字,他害怕自己会忘掉,于是他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像是逃离着什么一般,听着母亲的尖笑,他的牙无意识地打颤,手腕处的骨缝仿佛将感知也分离,他看着自己的右手,那似乎是别人的右手,抓紧那金色的门栓,代替他一下子抬上去——门被锁上了,现在安全了。
“谢霍尔先生!您不该去!”
路威达•谢霍尔听见窗外的吵嚷声,他的注意力被引过去,右手扒着玻璃窗,安静地向外看——他看见一个人正对父亲说着什么,眉头皱着,嘴奋力地一张一合,路威达•谢霍尔忍不住笑出来,他想到了青蛙,在他妹妹给他寄来的癞蛤蟆简笔画上。
除了那一声用力过猛的叫喊,窗外两人谈话的声音再不能隔着玻璃窗清晰地传进路威达•谢霍尔的耳朵里。
那两个面对面神色焦躁不断张合着嘴角的人像是陷入一场激烈的交谈,他静静地看着,看了有一会儿,忽然感到微弱的恐惧心理像涡旋一般向着心脏内部一圈一圈地深入。
视野模糊,手脚发颤,冷汗像野芽从皮下钻出来,胃和腿一阵阵发酸。
他抓着窗帘,瞪大眼睛,神色惊恐地靠在墙上,张着嘴喘息。
“谢霍尔先生!”
“谢霍尔先生!”
“谢霍尔先生!”
谢霍尔,你要当个好孩子。
他突然听见这些声音,真切地在他的耳边响着,一遍又一遍,一声叠一声。
像好多好多水灌入耳朵里,本来真切的一点点变得模糊。
有谁在砸他的门,一声又一声的巨响,像无雨的旱雷,他僵硬地转头,感到冷汗顺着头皮淌进衣服里——窗外的人仍在激烈地争辩着。
谢霍尔!你要当个好孩子!
母亲恐惧的脸、大笑的脸、平静的脸、扭曲的脸在他的视野中重叠又融合,母亲的眼没看向他,而是看着父亲留给他们的背影。
“如果没有你!没有你!”母亲扯着刚刚亲手为他理好的衣领,“他不会爱上别人……”
“不,不,他还爱着我,他一定还爱着我!”
母亲裸着身躯趴在窗户上,右手扒着玻璃,眼珠快要从她的眼眶里弹到玻璃上,她盯着窗外的父亲,发出诡异的怪叫:“谢霍尔!你就像我妹妹画的癞蛤蟆!”
母亲注视着窗外与别的女人激吻的父亲,瞪着眼睛大笑。
“谢霍尔!你要当个好孩子!”
她看着父亲,父亲没看见她。
路威达看着母亲,母亲没看见他。
———
作者的废话:在这里插入路威达•谢霍尔的故事,篇幅很小,四千字左右,故事为正文做铺垫,结束后继续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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