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遇害

第十一章

“大人，我已护住周显已的心脉。”沈密将手中的长针递给陆绎，“这就是凶器。”

陆绎接过长针，神色晦暗，“既然有人要杀周显已，就证明真正盗取修河款的另有其人。”

今夏看着这长针，满是惊奇，“没想到这针也能杀人。若不是络络……”见有外人在，今夏噎住就要脱口而出的话，“反正，络络你真厉害！”今夏朝马络络甜甜的一笑。

络络一袭黑色长袍，外穿乌色黑边坎肩，神色肃穆，见今夏朝自己看来才稍微放松些，“哪有，论追踪术我自然是比不过你的，我不过是另辟蹊径、投机取巧罢了。”

“你有心事？”以往马络络总是他们之中最为放松的，似乎没有什么可以为难她，陆绎转身对沈密道：“这周显已就拜托沈大夫了，我会派锦衣卫驻守这里。若是周显已醒了，麻烦沈大夫派人知会一声。”

本以为一行人是回去讨论，没想到陆绎带他们来到了七分阁。

“大人好排场！”今夏兴奋得不行，三人中最会吃的就是她了，叭叭地点了好几道名菜。

马络络也不是会客气的人，最近日子劳累过度，她点了几分甜羹，以期日后的日子好过些。

“现在你们说说各自的看法吧。”

“我觉得这扬州知府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那么大一个人，夜半三更地来探视，怎么可能不知道是谁？”今夏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马络络也点了点头，附和道：“我还是觉得这件事和翟兰叶有关系，她善武，并非做不到这一步。如今大人已经查到她的身上，她也急需找一替罪羔羊，周显已就是最好的选择。”

“如今周显已未死，想来凶手还会有下一步动作。”

……

“大人。”

“什么事啊？”陆绎转身对岑福问道。

“有人登门拜访说要见您？”

马络络下意识地看向陆绎，却见陆绎也看向了她，只听他问道：“可是翟兰叶？”

“是。”

果不其然，两人相视一笑，这翟兰叶等不及了。

虽然上一次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才导致自己失态。但是马络络放现代，除了职业古怪了些，也就是一普通大学生，并非擅长交际，更不擅长演戏。于是她决定自己还是偷偷躲在旁边观察比较好。

“你来这儿找我，想必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陆绎一袭玉石蓝长袍，端的是公子世无双。

而翟兰叶今日恰巧是一袭霜色衣裙，眉眼如画、轻尘脱俗，正如诗中所说陌上人如玉。

躲在一旁的马络络十分兴奋，这个场面就犹如拍摄现场，还不带cut的那一种，影帝影后同场飙戏。

“小女先前不知是大人，言语有冒犯之处，还请大人见谅。”她说话轻声细语，看上去的确十分楚楚动人。

“你不怪我隐瞒？”

若是一般人知道自己早已被当作嫌犯试探，多多少少都有些气愤，然而翟兰叶却不见丝毫埋怨，要么是这女人够大气够体贴，要么就是她有问题。

只见她莞尔一笑，道：“大人行事自有大人的道理。”

“姑娘倒是一个聪明人。”

“陆大人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这一句话极其古怪，看似是想要解释自己知道的原因，但其实是想借此洗清自己的嫌疑，让人以为她不过是因为他人的消息才明白。

“你不是和上官堂主交好吗？”陆绎早已想到翟兰叶会识破她的身份，但若如络络所说，她早就知道，那么上官曦只不过是她的一个挡箭牌。

果然，翟兰叶将一切都推到了上官曦的身上，无论是知道陆绎的身份，还是知晓了周显已遇害的消息，她似乎就是日日躲在闺阁之中的小女人，与世无争，被逼无奈。

“自从上次见了姑娘后，我便日日想念。”

即使知道陆绎不过是为了降低翟兰叶的防备之心，才说出这样的话。但马络络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在她心里的陆绎是杀伐果决、气势非凡。然而对于翟兰叶却这般……出卖自己的灵魂与身体，大人，您真是辛苦了！

翟兰叶听了微微低眸，似是有些害羞。

“于是，我就好奇去调查了一下姑娘的事情。才知道姑娘在前几个月的时间里，一直跟周显已来往密切。姑娘是个聪明人，不会把他给忘了吧。”

陆绎翘着二郎腿，直勾勾地盯着翟兰叶的神情。这一番话说的句句诛心，若是一般女人，只怕是已经泣涕涟涟，偏偏翟兰叶却十分镇定。

见他这番变脸，马络络自打巴掌，是她小看了大人，陆绎依旧是那个嘴炮王。

翟兰叶缓缓喝了口茶水，不知是不是在缓解心中的压力，又或是亦是她表演的一部分，“我……我自是记得他。周大人谈吐不俗，怎么样也没想到，他竟会……”美人脸上面带忧愁，轻蹙眉头，让人见了都心生怜惜。

陆绎却不是人，他可是大名鼎鼎的陆阎王，继续毫不留情地问道：“不知道你有没有从他口中听到，他提起过修河款的事情。”

她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陆绎的试探，而她则努力回想状似想给陆绎一些帮助，“我只知他此次前来扬州，是负责翻修河堤，至于往来甚密，不知大人从何听来。”她至此才露出一点负面情绪，像是被人诬陷后的些许委屈，“前后，我也只见过他三四次，也都只是小坐清谈，对他知之甚少。他也从未在我面前提起过朝中之事。”

明知这人有些问题，却一直在绕圈子，陆绎颇有些不耐，他冷笑一声，施加压力，故意斥责道：“知之甚少？你用四个字就打发了对自己爱慕难舍，甚至不惜为你铤而走险，付出生命的男人！”

翟兰叶却是丝毫不惊慌，只是面带委屈，似是难过于陆绎误会了她。无论之后陆绎是如何试探，她总能跳开，城府极深、心机极重。她将周显已与她的关系推到了养家身上，称自己不过是被逼无奈，才与他有所联系。

谈了许久，依旧毫无所得的陆绎颇有些无奈，他也不爱听翟兰叶讲些七七八八的话，有些无聊地拨了拨茶水。

“兰叶不过是一个被人轻贱的扬州瘦马，有些事，身不由己。”她神色黯淡，颇有些委曲求全的意味。

“仅此而已？”说实在的，陆绎对她今日说的话，一句都不相信。

翟兰叶却是倾身将手覆在了陆绎的手上，“大人，您一定要相信我。我和周大人之间真的是清白的。”

看见翟兰叶的动作，马络络一愣，陆绎亦是下意识看向马络络的藏身之处，连忙把自己的手收回。

为何陆绎被占了便宜她要不开心？马络络心思莫名有些紊乱，见现下怕是也问不出什么，她转身离开，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

“你让我感谢你，就是来这儿陪你看戏听曲啊！”今夏咬了口枣子，“看不出来啊，平日里粗里粗气，居然还有这般修养。”

“别瞧不起我啊！我虽然不像陆绎是高官子弟，但我也是商贾人家出身啊。听曲儿当然是平日里的消遣啊！”

迟钝的谢霄并没有察觉陆绎和马络络之间的异样，在他眼里陆绎作为今夏身边除了大杨以外的适龄男性，应当杜绝！绝不能让今夏认为自己比不过陆绎！

今夏却是白了他一眼，这跟陆阎王有什么关系，不过有钱真好，想想自己小时候，就已经帮娘看摊子了，闲暇时光大概是玩泥巴，拿弹弓打人。

“我带你来这儿，是因为这个班子叫春喜班，数年前，在扬州名满全城，场场满座。后来因为一桩命案，销声匿迹了。”

“命案？”

“我来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听到《第一香》，那可是我听过最好听的曲目了。”

谢霄瞥见今夏似乎起了兴趣，跟献宝似的，清了清嗓子，摆起架子，唱了起来。

“怎么样，好听吗？”

今夏瞪着他没说话，刚刚谢霄一开口，差点让她被嘴里的枣子噎住。

“听不懂算了。”谢霄见今夏神色，有些委屈又有些傲娇。

见他这副模样，今夏倒是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脸，“还不错，还不错。”她似乎有些理解为什么络络会这么喜欢掐她的脸了。

谢霄嘿嘿一笑，眼神里满满都是今夏，“对了，我听说周显已在牢中遇害了？”

“是啊，现在还在救治，听说好很多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要是周显已醒了，一切都可水落石出了。“沈大夫说，凶器是一根针。你能相信吗？就一根插进周显已的耳后，差点就让他撒手人寰了。”

“耳后？”谢霄瞪大了眼睛，“师父曾跟我说，人耳后有一处穴位，叫做完骨，若强行刺穴，对导致耳膜破裂，颅内出血而亡。”

“完骨？”今夏下意识摩挲着自己的耳后。

“我刚刚说的这种死法，在我印象中，数年前春喜班发生的那桩命案，死者就是这种死法。当时官府查不出来，还耳口相传，是鬼怪作祟。”

这种死法甚少，要杀周显已的人，到底和这春喜班有什么关系呢？

马络络看着身上的粗布麻衣，有些无奈地对今夏道：“你们两来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带上我。”

今夏笑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最近这几日两人之间弥漫的奇怪气氛，让大杨都觉得浑身不对劲，趁着这次去打探春喜班，希望能让别扭的络络与陆绎重归于好。

“大人，我查过卷宗了，当年春喜班涉及的那个命案，死者和周显已的死法一模一样。”今夏向陆绎禀报道。

“这春喜班多年不回扬州，如今却突然回来，是什么原因呢？”马络络突然看向今夏，“春喜班当年班底有什么人？翟兰叶当年会不会就是春喜班的一员？”

“正好这段时间，让岑福去查一查。”陆绎开口道：“差不多了，我们按计划行事。”

岑福与陆绎对了个眼神，像春喜班老板走去，猛地推了他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钱袋子，朝他们的方向跑来。

“抓小偷！抓小偷！”春喜班老板果然追了上来。

今夏则顺势见义勇为，将岑福打倒在地，顺利夺回钱袋。“这是您的吧。”今夏将手中的钱袋递给春喜班老板。

“谢谢啊！真的太感谢了！”

“举手之劳。”

他将钱袋系回腰间，问道：“不知怎么称呼三位？”

这胡编乱造的事就全权交给今夏了，“我叫袁今夏，这是我的义兄和嫂嫂。”她指了指陆绎与络络，“陆十三和马三娘。”

陆绎与马络络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这什么鬼名字，十三和三娘？而且她不是姐姐吗？怎么就变成嫂嫂了？

春喜班老板与他们见过礼后，介绍道：“在下春喜班班主，前面就是我的戏班。若是三位不嫌弃的话，就请随我回去。我一定要好好地款待款待几位。”

陆绎挥了挥手，“不必了。”

今夏一脸兴奋，像是粉丝见到偶像一般，“您就是春喜班班主啊！”

“啊？”老板有点懵。

“太好了！”今夏转身看了看他们，道：“哥哥，你是知道的，我从小就喜欢听戏来着，这不正好嘛！”今夏朝他们疯狂使眼色。

见陆绎没有回应，络络连忙开口道：“是啊，相公。如今我们逃难来到扬州，正好今夏又这般爱戏，倒不如去戏班子，至少有口饭吃。”

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却不开口，络络走近一步，偷偷掐了掐他的手，“相公，苦谁也不能苦孩子，今夏若是进了戏班，习得一技之长，这不好吗？”

（陆绎OS：络络叫了我两次相公！）

今夏这边已然对着班主泣涕涟涟，看得马络络十分惊奇赞叹，下一站影后啊！

虽然陆绎地发挥十分有限，但在今夏与络络的演绎下，他们三人还是十分成功地进了春喜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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