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放弃。”
岑溪看着辅导员,手里紧紧攥着原谅书。
他要她在上面签字,不可能。
明明在事情爆出来的第一时间,所有C大和华清的老师聚在一起,来来回回看了一下午的监控也没发现岑溪有任何作弊的动作。
反而发现了真正作弊的人,是岑溪身后的女孩,陈絮。
也是周濯的前女友。
她把橡皮削薄中间挖空,把答案藏在洞里,带进了考场。
原本是趁着几个监考老师轮换的空隙偷偷查看答案,却装作橡皮不小心被碰掉了让岑溪去捡。
最后岑溪先交卷走出教室,陈絮在教室里坐了很久,一副很纠结的样子,直到监考老师收完卷子,问她怎么还不走。
陈絮为难得说:“老师,我想举报一个人作弊。”
她把藏着答案的橡皮交给监考的老师说:“老师,这是我同学给我做的,刚帮我捡橡皮的时候,她就顺便把答案塞进来了。”
“我知道这个考试对我们英语专业的重要,我也知道她是想我能进复赛,之后的简历好看。但是作为朋友,我真的不能眼看着她用这么不光彩的手段去挤掉别人努力了好久的位置。”
“就算她之前抢了我对象,我也认为她帮我做小抄,是真心为我好的,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她这么堕落下去。”
“老师,我这成绩我不要了,我想让我朋友知道她错了。”
这一席话,监考的几个老师说给岑溪听的时候,岑溪攥着拳头,指尖把掌心抠得鲜血淋漓。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说这种毫无意义的谎言去污蔑一个,什么都没做的人。
如果她真的在周濯和她在一起期间,勾引过周濯,诋毁过陈絮,被报复她无话可说。
但她那时候,仅仅只是站在原地被议论嘲笑,这,难道也是她的错吗?
岑溪无法理解。
更无法理解手里的放弃追究法律责任的告知,她凭自己真才实学和努力,得到应得的成果难道不应该吗!
仅仅就因为说,监控可以证明她没作弊,但是不能否认她和监考的老师有牵扯。
她明白学校不想过多牵扯进学生个人的感情问题,想早点息事宁人。
承诺会在官网上连发几条确认岑溪考试没有任何作弊嫌疑的公告,最后让她原谅陈絮的报复。
仅仅就因为辅导员说:“你们都是同学,都很年轻,不要太年轻气盛,陈絮才多大,还没走上社会呢,又是背了处分,你这又把她送去行政拘留处罚,会跟着她的档案走一辈子的。”
余杨在周濯刚分手的晚上,和岑溪细细掰扯过周濯谈过的历任女朋友的家世背景,不是有钱就是有点权势。
而陈絮的家里有个在华清做外语学院的院长的亲戚。
谁没事会冒着得罪院长的风险去为这么个小事儿出头?
辅导员劝岑溪:“何必这么咬着不放呢?你们都是女孩子,女孩子总会理解一下这种失恋的痛苦的,你就大人有大量,忘了这事呗。”
岑溪低着头,心口发凉,没人愿意站在她这边。
辅导员看她没有之前咄咄逼人,威胁道:“你想想你以后的奖学金,还要不要啦?”
岑溪无话可说。
奖学金是要在校领导们面前做辩论演讲的。
她得罪了陈絮,以后奖学金的申请估计都提交不上去。
但她不甘心。
她又被困在高中那个无能为力的胖女孩的罩子里。
辅导员觉得逼得她有些紧,让她回去好好考虑,想通了再来找她。
岑溪下了楼,远离了暖气,冷风扑面而来。
下午被雨水打湿的毛衣就算在辅导员的办公室暖气烘了一个多小时,还泛着潮湿。
冷风像针一样,透过衣料扎进皮肤。
岑溪紧紧搂着自己,明明告诉自己习惯就好习惯委屈就好了。
可还是不甘得咬住腮边的肉。
强烈的疼痛让她被迫清醒,浑浑噩噩走到宿舍楼下,熟悉的声音叫住她。
“岑溪。”
岑溪抬起头,看见周濯穿着黑色夹克,背着路灯,影子像巨人一样笼罩住她。
熟悉的烟草雾气飘向岑溪。
周濯带着鸭舌帽,眼睛藏在阴影里,神色不明。
他就静静得看着她,岑溪好不容易憋住的眼泪就要喷涌而出。
不想他看见自己的囧状,岑溪努力眨了眨眼睛,把泪水逼回去,强笑着和他打招呼:“等女朋友?”
“等叶枫。”周濯转了视线,岑溪望过去,背着大提琴的叶枫给穿着毛绒睡衣的余杨送吃的。
“原本我们约好今天出去玩。”周濯道。
结果却因为她的事,余杨心情不好,叶枫安慰她就取消了活动。
岑溪抿着唇,嘴角颤动,有些忍不住委屈了。
“……对不起……”
岑溪还未说完。
带着雪松香气的鸭舌帽盖在岑溪的头上,周濯大手压住帽檐,吓得岑溪忍不住抬头瞪了他一眼。
“错了就错,对就是对。”他双手替岑溪理好帽子,看着岑溪一双澄澈的鹿眼淅出泪意,眼尾嫣红,像动画电影里的小鹿斑比,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一下没忍住,手掌轻轻拍了拍岑溪的头。
“干得不错。”
今天一整天,更多人都和岑溪说过话。
最开始是老师说考试加油,然后是被辱骂,余杨要为她讨回公道,最后辅导员威胁她。
她又无力又委屈又茫然。
现在周濯这简短的一句话,让她本就脆弱的掩饰一丝丝碎裂。
她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嘛……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
明明是很愤怒的发泄,却无意识得带了宜城吴侬软语的撒娇口音。
一口气顶住周濯的心口,他蓦然某些难过。
余杨正和叶枫说着话,听见有人大声哭,声音还特别耳熟,本来想吃瓜,却看到岑溪在周濯面前仰着头,像孩子一样摸着泪大哭。
那模样并不好看,可周濯的嘴角却轻轻又缓缓得笑了。
那笑挺无奈,又带着些许隐藏的宠溺。
在融融月色,周濯深深叹了口气,向前迈了一步。
张开双臂,轻轻搂住哭泣的岑溪。
因为一只手上捏着烟,只能一只手将岑溪按进怀里,掌心轻轻得拍着她的背。
他说:“羞羞脸啦……羞羞脸……哪家小孩儿哭得这么难看啊?”
岑溪好不容易回神,察觉自己和他的距离,心头猛跳,害羞得想后退。
周濯突然低下头,偏头对上她的眼睛,眼里憋着股坏劲:“哦,原来是我家小孩儿哭得这么难看。”
岑溪心脏像要炸裂,泪眼朦胧,看见她的太阳向她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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