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因为是你，没关系
别说余杨，就连叶枫也是第一次看见周濯这么一副哄小孩儿的模样。
愣了半天，还是余杨反应过来去找岑溪问被诬陷怎么澄清。
她说了辅导员会在学校官网发公告解释会妥善处理，但没告诉她们会包庇陈絮。
余杨立马心情雷暴转晴，要带着岑溪出去庆祝。
叶枫也没有异议。
反倒是周濯，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有事去不了。
岑溪这一天心情大起大落，这一下发泄出来，也没有力气出去玩，何况陈絮得不到应该有的惩罚，她还是有一点憋屈。
余杨只好作罢。
本来想回宿舍陪岑溪，还是岑溪把她推去陪叶枫。
一个人回了宿舍。
结果倒霉得宿舍热水器坏了，她只好拎着小包装好衣服去女生浴室。
女生浴室和她们宿舍是对角线。
岑溪换衣服的时候，才想起来忘了把周濯的鸭舌帽还给他。
她想着哪天托叶枫还回去。
脑海里像慢放的影片一直回忆着周濯刚才将她搂进怀里安慰。
那一刻她的灵魂又躁动，又神奇得安静，矛盾又让人忍不住迷恋这种奇特的感觉。
岑溪抄近路，穿过小花坛。冬天的樟树依旧挺拔葱郁，她走了没几步，树叶被风吹得哗哗响，她看见小径的尽头，周濯背对着她像是在等什么人。
他等了两三分钟，陈絮从女澡堂的方向走过来，因为刚洗完澡，整个人皮肤白皙粉嫩，像是饱满多汁的水蜜桃，只看着就让人想咬上一口。
她看见周濯，先是犹豫了下，然后脸上绽放出更大的笑容，跑到他面前眼神亮晶晶得看着他，整个人就像陷入热恋的小女生。
岑溪垂下漆黑的眼眸。
刚刚安慰她，就又去和前女友在一起，吊着她，又让她知道自己不可能。
周濯真是比八点档狗血剧的编剧还爱折磨人。
她是想绕路走的。
可是就一条路铺了石板，下午下了雨，花坛泥泞。
她只能躲在假山后面。
“宝贝，你等我把东西放回宿舍，我就和你出去。”
陈絮加快脚步，周濯却定在原地，不说话，漆黑的目光静静盯着她，沉默又冰冷。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哪个不长眼的又惹你生气了？”陈絮有些头皮发麻，一只手伸出去捞周濯的手，却被他避开。
她向他凑近，声音发抖：“你不是来说复合的吗？”
周濯依旧没说话，陈絮忍不住崩溃爆发：“你是来替那个女的要说法的吗？她自己抄袭，就该想到会被发现！”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陈絮大喊道。
可周濯只是静静低垂眼眸睨了她一眼，眼神夹杂着厌恶怜悯冰冷，这才是最能让陈絮崩溃的弱点。
“陈絮。”周濯轻轻开口，声音冰凉：“别做这种让我瞧不起你的事。”
陈絮难以置信得终于崩溃：“我就是嫉妒她！凭什么！你喜欢她，那么照顾她！要不是她，我们还是男女朋友！她岑溪算个什么东西，长得不好看又不受欢迎，凭什么和我抢你！我不允许她从我身边抢走你！”
“是在意她抢走了我，还是介意谁能从你身边抢走东西？”周濯垂下眼，看着陈絮，漫不经心得笑。
却让陈絮忍不住呼吸一窒。
她从小家境优渥，要什么有什么，当然不允许别人从自己身边抢走什么，哪怕她不要了，都不允许别人捡走，尤其是周濯这么一个……别人口中的浪子，要是他都能因为自己回头，这么多么凸显魅力的证据。
“对！我就是嫉妒她！她什么都没有，凭什么你会因为她放弃我！”陈絮想通了，也就不装了，愤愤得咬牙切齿。
周濯笑了：“我也挺嫉妒她。”
陈絮不解，听见他继续说：“嫉妒她自律克制，为了一个目标一直努力，嫉妒她会坚持自己的理想，嫉妒她真诚，让余杨可以为了她不理对象，谁欺负她就能和谁拼命；更嫉妒她很温柔，即使是我对她很多次不客气，甚至嘲笑她不好看，也没有因为我的风言风语而厌恶我，还会去鼓励我；更嫉妒她能为了路边的一只小狗，会想办法救它，而不是当做看不见，或者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说着说着，周濯恍惚郁结在心底的一口气终于散了。
是的，他很嫉妒岑溪。
那种清醒、冷静、克制、坚持和强大的共情能力，让他总是回忆起从前。
他初中的时候也像那样谁见了他都喜欢，他是学校的明日之星，是老师眼中未来的栋梁，是同学簇拥追捧的班长。
可现在的他丝毫没有方面的影子，岑溪就像他理想里的自己应该有的样子。
他真嫉妒，可嫉妒之后是无穷无尽的后悔和羡慕。
林洲生日那天晚上他说，幸亏她不漂亮。
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恶毒卑劣的方式告诉自己，她有什么好值得你嫉妒的。
可是除开这一点，他看到她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怜爱她。
岑溪其实很漂亮，至少她刚刚哭起来的时候，难看得让他都有些想亲亲她。
想到这里，周濯像放下了座大山，浑身轻松了不少。
“承认自己的卑劣没什么不好，何况她和你站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考场，包括你也清楚，她成绩确实比你好，所以你才放弃考试成绩也要诬陷她。”
听到这里，陈絮才终于泣不成声，意识到周濯和她再没可能了。
她从来没听见周濯会在一个人身上花费这么多小心思，会说这么多话夸赞一个人，甚至今天晚上还特意来找她。
她临走前听见周濯说：“你自己说还是我帮你说？”
陈絮身子僵了一僵，没理他自己走了。
周濯还留在原地，慢悠悠得抽起了烟。
岑溪脚冻得快没知觉了，正想着要不要出去当路过。
周濯不知何时发现了她，走到假山边，手肘靠在上面，歪着头睨她：“再笑，嘴都咧破了。”
岑溪蹲在地上，嘿嘿嘿得傻笑，闻言，摸摸脸，嘴角确实是咧的，不好意思得挠挠头。
又想起来偷听不好，赶忙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周濯今晚心情挺不错：“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做什么？”
岑溪不懂他想说什么。
周濯吸了口烟，蹲下身子，上身逐渐靠近岑溪。漆黑的目光笔直坦荡又诱惑勾人。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逐渐到可以交换温热呼吸的地步。
岑溪心慌得瞪大眼睛，转移目光，心底莫名有些期待。
周濯却突然把烟雾呼在岑溪脸上。
烟草呛人，岑溪忍不住咳嗽，从脸一路红到脖子，连手指尖都害羞得发红，又狼狈又害羞得瞪了一眼周濯。
周濯被她那慌乱样子逗笑。
拍拍岑溪的头顶道：“不是空的，怎么还这么笨。”
岑溪更想瞪他了。
周濯眼里却浮动着清浅的光：“我很抱歉。”
“我知道，但因为是你，所以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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