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疏在旁伺候,他脚踏短靴,身着一袭茶驼色的宦官服,站得毫无存在感,就像是一抹背景墙似的。
其实殿内并未有什么需要清疏伺候左右的,但他偏偏保持着同样一个姿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这一站就是一个时辰。
即使知道殿下根本不会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但他脚步不曾移过一下,甚至连身体的弧度也不曾变过半点。
他就这样默默无语地垂眼静观着苏叶如何教殿下弹琴。
殿下的琴音是怎么样的美妙绝伦,宛如天籁,他是有幸亲耳听过的。
然而,殿下在苏叶面前却故意装作什么不懂琴的模样,夸奖苏叶弹得甚妙,要苏叶教她弹琴。
甚至殿下还会装作笨拙的样子刻意弹错琴弦,为的就是让苏叶来纠正她。
自他见殿下第一面起,而后相处多时,便知殿下一贯爱笑。
他就像是一个只配躲在狭小的枯井里苟且偷生、丑陋不堪的青蛙一样,每回能见她展露笑容,他就好似井底之蛙,偶然侥幸窥得日光一般。
但是与苏叶呆在一处时,她却是笑得更加真实、更加灿烂、更加美好,干净得毫不设防,仿佛苏叶是她可以全身心信赖的人一样。
清疏也说不出个究竟来,可他清楚,殿下对苏叶是特殊的。
围在殿下身边转的人不少,宇文怀,魏舒烨,李白,苏叶,或许以后还会更多。
如果说魏舒烨和李白是因为有价值,能为殿下所用的话,那么殿下似乎对苏叶毫无所求。
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殿下会同他说起,会同魏舒烨谈论,会同李白商议,但却不可能让苏叶参与半分。
是了!清疏忽地恍然。苏叶他是那样的风光月霁,他是那样的温温柔柔,他是那样的洁白无瑕,也难怪殿下不想把他给染黑。
安良淳阿苏,你何处不适?
安良淳我叫太医来给你看看!
清疏将头低垂着,眼底之下一片晦涩的阴暗。
梅清疏:(瞧……殿下对他的称呼都是如此亲近,独一无二。)
苏叶顿觉心头刺痛,他用手难受地捂着胸口。
苏叶:公主,不必。
苏叶:不必为我逾矩。
太医都是为宫里头的贵人们看诊的。哪有叫太医给他一个琴师看诊的道理?
而且,他的身体如何,他一清二楚。
苏叶:不过宿疾,忍忍即可。
宿疾是真的。愈亲近她,他愈痛苦也是真的,因为绝情蛊。
苏叶:苏叶先行退下。
言罢,他似乎也顾不得管是不是不合规矩,失了礼数,便即刻落荒而逃。
良淳下意识地蹙着眉头,沉思着。
安良淳(他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他刚刚按着胸口,难道是心脏的位置吗?
他是讳疾忌医吗?不像啊!她非得找个机会让太医给他仔细把脉不可!
*
宇文府。青山院。灵堂肃穆。
宇文玥一身白衣,披麻戴孝,他冷漠沉着的面色里透出几分隐隐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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