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顾长青看着惊蛰最后失去意识，本想伸出手拉他起来，最后却只是握紧拳头收了回来。

他不能太在乎自己的手下，任何一个都不行，哪怕惊蛰很有用处，但他不能落下把柄。

仁慈，良善只会害人害己，还不如摒弃这无用的情感。

“秋霜，送他回去医治，这几天可以不用来陛下周围，有清明就足够了。”

“是，属下得令。”

秋霜将弓箭斜挎在身上，十分轻松的扛起惊蛰火速离开，至于那些受伤的杀手们，锦衣卫会去处理。

养心殿的门口，清明乖乖的坐在门口用帕子擦拭着被弄脏的剑刃，不远处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黑衣杀手的尸体。

清明脸上也有血痕血迹，不难看出，他一个人全部斩杀了胡人派来的杀手，保了小皇帝一命。

“看来，他们把大部分主力和精英都放在对付惊蛰上去了，做的不错。”

“能为主上分忧是属下的荣幸！”

清明笑的十分灿烂，如果不是脸上有着血迹，就他笑起来漏出来的小虎牙都会让对他心生好感。

顾长青点点头，让清明去找锦衣卫来处理这烂摊子后，抬脚就进了寝殿。

看着睡得并不安稳的李纤云，顾长青轻轻的为他抚平皱起的眉头。

“陛下，你日后大抵是会怨我的吧？生在帝王家，你就不再是自由身，天地为棋盘，众生为棋子。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高处不胜寒，你身边是不会有真心实意待你的。”

李纤云是听不到的，正因为李纤云听不到，所以，顾长青才敢说出来。

顾长青撩起长袍，跪在床榻边，折腾到现在，就算不会死，顾长青也还是会觉得累的。

但，他到底还只是一个太傅，是臣子，他是不可能跟皇帝同床共枕。

因而，顾长青伏在床榻边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蒙蒙亮时，李小纤云就趴在床上戳着顾长青的脸。

顾长青的脸有些白，他长得不是那种惊心动魄的美，他很好看，也仅仅是好看。

“陛下……”

被李纤云吵醒后，顾长青缓缓睁开眼，这个样子的他看上去脆弱极了，就像是一件美丽易碎的贵重物品。

“啊，抱歉，太傅，只是我们该去上早朝了。”

李纤云跪坐在床上，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开心的望向顾长青。

顾长青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满是皱褶的衣服，他就那么半跪半趴在床边守了李纤云一整晚。

“早朝今日先不去，罢朝力气，告诉所有人，昨夜陛下遇刺，目前昏迷不醒。”

“哎？！唉！！！”

作为遇刺的小皇帝一脸震惊，他都没搞清楚状况。

惊蛰受了重伤，代替他守在李纤云身边的就成了秋霜，她到底是暗卫，平常不出现。

得了命令，秋霜一刻都不迟疑的去做了。

“陛下，昨夜有刺客突袭，目标正是您，朝堂中的歪风邪气太多了，还委屈您暂时配合一下臣。”

就这样，李纤云被迫留在养心殿里装病，还是装那种气若游丝，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气的那种。

至于那几个杀手，拿给苏佑练练手也不错，指不定就能套出一些有用的。

“小太傅，你这是要一个我当八个用啊！”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问出什么了？”

顾长青坐在案牍前，头也不抬，专心批阅各地的奏折，不看奏折不知道，仔细一查，泱泱南梁，一个个的尸位素餐，不顾百姓死活。

苏佑自然看“出了顾长青心情不怎么好看，他也不想触这个霉头。

“基本都招了，李海平他们跟那群胡蛮子走的很近，帮助胡蛮子走私兵械，更有甚者把女儿嫁给了蛮人，赈灾的银两不知道被吞了多少。

你杀的那个萧焕就是一个细作，崔文才是让人恨的咬牙切齿的那个。见自己没有退路，竟然放手一搏，让那些探子去刺杀皇帝。”

而顾长青需要一个机会，明目张胆的去处理那些朝廷中的蛀虫们。

“走吧，不肯说的，我总有办法把他们的嘴撬开。”

顾长青看完手中案宗后，理了理衣袖，大步流星的去了刑堂。

有些事，只要顾长青想要知道，没有他查不到的，就比如昨晚的杀手们，他们是一直是潜伏在皇宫里的。

刑堂的门打开，顾长青踏了进来，崔文现在早就不负昨日被抓时的风光了。

道道血痕染红了他的衣服，衣服也破了，心口更是被烙铁烙过。

他十分狼狈，他的确交代，但顾长青知道，崔文知道的远不止他招得那么多了一些事。

“崔文，有些事，死撑着是没用的，我的手段可不是前任太傅那么简单。”

“顾子湫，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知道的都招了！是杀是剐，你倒是给痛快啊！”

崔文几乎声嘶力竭的对顾长青吼道。

大理寺审犯人的手段还真是让人闻风丧胆，崔文受不了了，太难捱了。

“崔文，你看看这是什么？”

“你！你怎么会有这块令牌，不对……难道……”

崔文有些不可置信，这是胡人和他们这人都有的令牌，方便辨认身份用的。

“昨夜陛下遇刺，杀手个个都训练有素，陛下现在重伤昏迷，但，万幸，锦衣卫活捉了几个。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了。”

顾长青笑眯眯的看着崔文，崔文可玩不过顾长青，一个活了几百岁的人，崔文怎么可能玩的过？

“我说了我不知道了，你在怎么问我也是不知道。”

“不说是吗？苏佑，继续吧，直到他招为止。”

“知道了。”

顾长青走了，他现在还去拜访拜访“前辈”了。

“这位公子，这里是丞相府，你是来找丞相的吗？可有拜帖？”

门房是个年轻的孩子，大概和现在的顾长青差不多大。

顾长青微微拱手，略带歉意的说道：

“在下来的匆忙，尚未来得及写拜帖，烦请小哥和丞相说一声，晚辈顾长青特来拜访。”

“好，公子稍等。”

门房进去后没多久，就急忙恭恭敬敬的将顾长青迎了进去。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顾太傅请，丞相大人在会客厅等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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