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青总是这样,总是倒下了才肯说自己撑不住了,边关寒冷,顾长青又体寒,这下好了,直接冻病了,早上还没吃饭,整张脸白的跟死了三天的人一样。
红蝶不懂,她不懂,为什么顾长青那么在乎南梁的存亡,那么在乎浮城百姓的生死,为什么姑苏的几万人说杀就杀?
有时候,她都看不明白顾长青想要做什么。
明明那么脆弱的人,似乎一碰就碎的瓷娃娃,却肩负起了南梁的存亡。
“咳咳,红蝶,水……”
顾长青悠悠转醒,他觉得好冷好冷,嗓子好干好疼。
喝完水之后,顾长青的意识依旧很混沌,他不知道自己是谁,要做什么,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实在是头疼,顾长青最后还是睡了过去,浑浑噩噩的,仿佛有人在喂他喝药,似乎又有人在争吵。
听不清,看不见,好累好累,感觉身体好重。
顾长青此刻连抬起一只手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去分辨房间里发生的事。
等顾长青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过后的事了,风寒带来的后遗症让他咳个不停,脖子上几乎要愈合的剑伤隐隐有再次崩裂的架势。
“主上,你现在的身子并不适合继续待在这里,属下送你回京城吧。”
红蝶还真有些担心顾长青的,毕竟,这可是她的顶头上司,某方面来说,她也不希望顾长青死。
毕竟,这个国家还需要他,不是吗?
红蝶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异样来自顾长青,明明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身上却散发着垂暮老者的腐朽气息。
怎么来说,身躯依然活热,灵魂却早已腐朽。
“不用,胡人这几天有什么动作?”
“你醒了?正好有件事想问问你的意见。”
齐玖撩开门帘走了进来,看到顾长青醒了,有一点小惊讶,但不多。
“胡人的军队都在集结,似乎是不想继续耗下去,准备发起总攻了。我想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太傅觉得怎么样?”
“是个好办法,但我并不觉得合适,毕竟,这里地形并不适合围剿。”
“那就让他们进城,总会有办法的。”
齐玖对于胡人的恨,那可谓是恨之入骨,他的三个哥哥都死在了胡人手中,两个嫂嫂被胡人玷污,更别说还有几个小侄子侄女了。
“嗯,那今晚就把城里的百姓撤走,你也做好准备,让士兵们藏好点,不要被发现了。”
最终,顾长青还是认同了齐玖的方案,他在一次踏上城墙,这一次,跟在他身边的不是红蝶,而是齐玖。
“看着现在的战况,我倒是想起了一句诗,小将军可知道是什么诗?”
齐玖摇了摇头,他看不透顾长青,也没人真正看透过他。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顾长青低垂着眼眸,八十多年前,他也曾登上过这座城墙,也同一位将军说过“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只可惜,浮城仍在,旧人再访,故人却是早已青山埋忠骨了。
“齐将军,你可要好好的守护住浮城啊,这南梁的外围就交给你了。”
齐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叫做南梁的外围就交给他了?
齐玖的这一仗打的很是顺利,胡人好不容易撞开城门,进去一看,一个人都没有,他们刚开始搜查,谁料城门碰的一声就关上了。
士兵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打的胡人士兵们措手不及,甚至他们将领——姬楼兰都被俘了。
这一仗,胡人完败。
虽说是打好了,但是,姬楼兰似乎很不服气,一看见顾长青就用着鲜卑话骂他。
姬楼兰觉得顾长青年龄小,听不懂,却不想,顾长青走过来就是一巴掌。
“你父汉没教过你礼仪吗?开口便是这些粗鄙不堪的词汇,说出去丢不丢人?”
顾长青冷冷的看着姬楼兰,没有任何情绪,就那么平静的看着他。
姬楼兰被顾长青这一巴掌打的有些蒙,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姬楼兰怒了,要不是士兵死命压着他,他非要冲上去跟顾长青硬碰硬。
“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我父汉都没打过我!有本事放开我,我们两个正面切磋切磋!”
顾长青却是十分不屑的用手帕擦了擦自己刚刚打姬楼兰的手,似乎他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姬楼兰气了个半死,可能怎么办?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他怎么胡闹都是没用的,而且,这个小白脸还会嘲讽他。
“把他拖下去单独关起来,小王子脾气大,我可得替你父汉好好教训教训。”
“我呸,你算老几?!轮得到你来管教我,有本事放开我,看看谁教训谁?!”
顾长青也懒得理会姬楼兰了,这么简单的兵法,他居然都会上当,当真是蠢到家了。
齐玖进来的正好在门口碰到被抬走还骂骂咧咧的姬楼兰,觉得有趣极了。
“顾太傅有说了什么,把姬楼兰气成那样。”
“他自己蠢没教养罢了,不过说他两句,他还动怒,真是一点都不经逗,你说是吧,齐小将军?”
顾长青此刻笑眯眯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满肚子坏水的老狐狸,看的齐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且,顾长青在内涵他,齐玖再傻也听得出来,斗嘴这方面,齐玖还真不是顾长青的对手,毕竟,人家可是文臣,他是一个武将。
“顾太傅,嘴上积点德吧,免得到时候去了阴曹地府……”
“停停停,打住,别再说了,什么阴曹地府,你可别咒我。”
顾长青坐直身子,拍了拍一旁位置,让齐玖过来坐。
齐玖也十分老实,乖乖的做了过去,顾长青推了一杯茶给齐玖,依旧是华顶云雾茶。
齐玖确实是品不出其中的韵味,但他还是老实喝茶听顾长青说事。
“八十多年前,顾家也有过一位太傅来了这边境,立下赫赫战功。一时风头无两,隐隐有些功高盖主的架势。”
“啊,我知道那位前辈,你们都叫顾子湫,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们。听说,后来那位前辈失踪了。真是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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